限的神经末梢上,那声音清脆得仿佛能剜掉人一层皮。
他缓缓俯下身,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几乎要把鼻尖凑到林野眼前。一股混杂着昂贵古龙水的脂粉气和廉价发胶刺鼻味道的怪异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浓烈得几乎要把人熏晕过去,让人喘不过气。“所以啊,”他的声音压得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讥诮,“你就算把那本破证死磕下来了,在段里,也还是个给‘自己人’跑腿打杂的命。别再做那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梦了,省点力气,现实点。”
说着,他手腕一甩,那串亮晃晃的钥匙“啪”地一声,被随意地砸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沉闷而令人心惊的撞击。钥匙滚了几下,停在原地。张明连看都没看一眼,慢悠悠地直起身来,像一座小山似的,居高临下地压迫着林野。嘴角,那抹笑意冷得像淬了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仿佛在恩赐一个摇尾乞怜的落魄乞丐:“对了,”他忽然话锋一转,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下个月技能比武,我正好缺个陪练。每天下班后,两小时,怎么样?让你活动活动筋骨,也好歹蹭点‘真东西’回去,总比光会做梦强。”
这根本不是询问,而是赤裸裸的命令,带着施舍般的傲慢。林野的目光死死钉在地上那串钥匙上,镀金的齿牙在阴影里反射出细碎而冰冷的寒光,像一把把随时准备刺向他的匕首。他忽然想起赵叔——那个在系统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私下里对他说过的话,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磨砂纸划过旧木头:“在这里混,要么就同流合污,把自己也染黑了;要么,就等着被碾成渣滓,连渣都不剩。”
“我……让我想想。”林野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一声干涩的喏诺,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粗粝的木头上反复摩擦,嘶啦嘶啦,尖锐刺耳,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那声音里,是怎样一种微弱却近乎绝望的挣扎,在沙哑的屏障后徒劳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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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嗤笑一声,像只猫儿戏弄着耗子般,慢悠悠地转身,脚尖故意一歪,精准地踩在那本摊开的书上。《铁路工程职业资格证考试大纲》的封面瞬间留下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污渍的鞋印,像一道狰狞的伤疤。“考虑太久可就不妙了啊,”他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从空旷的走廊尽头悠悠飘来,字字都像小石子投进林野心里,“岚兴线那边,可一直饿着肚子等人呢,随时都张开大口要吃人。”
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沉沉的回响。
林野僵在原地片刻,才缓缓弯下腰,捡起那本被侮辱的“大纲”。他下意识地用袖子去擦封面,可那鞋印却如同用烙铁烫上去一般,纹丝不动,反而更显狰狞,像一道刻在心上的耻辱烙印。他颤抖着翻开内页,指尖触到被踩过的地方——那里赫然正是“职业发展前景”那一章,纸张微微凹陷,仿佛连文字都被那污浊的鞋底碾碎了几分。
窗外,雨声骤然密集起来,像是谁在擂鼓,排水管不堪重负地呜咽着,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林野不再看那本书,粗暴地将它塞进床底的纸箱。那箱子里早已塞满了《工程力学》、《铁道线路设计》……一叠叠干巴巴的教材,像他枯萎的梦想。箱底最深处,压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是他大学毕业时和导师的合影。照片上的年轻人,眼神明亮得能点燃夜空,嘴角噙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那笑容,宛如一颗刚刚破土的嫩芽,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只是此刻,那生机与眼前的林野,隔了万水千山。
夜色如墨,晚风带着穿透骨髓的凉意,悄然潜入宿舍楼下的角落。林野蜷缩在冰冷的台阶上,望着月光如一层清冷的薄纱,铺陈开来,给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孤寂的色调。本就破败的角落,在这冷冽的滤镜下,愈发显得荒凉,像被世界遗忘的孤岛。
不远处,张明的路虎揽胜静静地泊在专属车位上,车身如同一块巨大的黑曜石,反射着月光,那光冷得刺眼。林野认得这车,他在汽车杂志上见过——3.0t顶配版,那标价像一枚重锤,一百二十多万,足以压垮他二十年不吃不喝的所有积蓄。光是一颗轮胎,就够他攒上大半年。
“怎么,夜猫子,睡不着?穷得心里发慌?”张明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林野身后。他手里把玩着车蜡和抛光布,哼着不成调的歌,动作娴熟地开始给他的“座驾”做夜间护理。那温柔细致的模样,仿佛不是在擦拭车身,而是在轻抚情人的肌肤,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占有与爱惜。
林野像是没听见那人的聒噪,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他只是缓缓直起身,背脊挺得有些僵硬,仿佛在积蓄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