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赵刚,那才叫‘核心班委’!一个分去了轻轻松松的47车间,另一个更是去了市郊沿线,那地方清闲得能养鸟!再看看我们,累死累活干实事的是我们,出了岔子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的也是我们,最后分到最苦最累的12车间的,还是我们!这他妈公平吗?”
他眼睁睁看着扎西和阿达克,那俩实心眼儿、老实得像门板一样的家伙,也被踹进了那个传说中的12车间——据说那地方能把人榨干,连骨头缝里的力气都给拧出来,累得脱一层皮。一股滚烫的、带着生锈铁器般刺鼻气味的愤懑,像只恶狠狠的爪子,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绞得他几乎喘不上气,眼前直发黑。
与此同时,一种荒谬得令人发笑的滑稽感,也像潮水般涌了上来。他想起了培训中心的日子,为了那个金光闪闪却轻飘飘的“优秀学员”头衔,他把自己活脱脱演成了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鞍前马后,屁颠屁颠地伺候着。为了那个虚无缥缈、权力小得可怜的“班委”位置,他更是没少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额外活儿,吞下了多少白眼,咽下了多少尴尬,活像个跳梁小丑在台上蹦跶。可到头来呢?换来的却是和刘志、赵刚那两个在他看来吊儿郎当、成天混日子的家伙,云泥之别、天差地别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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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这班委,当得真是窝囊透顶,亏大了!”他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低低的咒骂,拳头早已不自觉地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是不是自己当初太“出风头”了?锋芒太露,像块突兀的石头硌了别人的脚?还是说,自己这个外来户,无意中踩了某些老家伙的尾巴,抢了他们碗里那点可怜的肉,成了他们眼里必须拔掉的钉子?
培训中心那些被吹得天花乱坠的“优秀”,到了这地界儿,不过是几朵沾满了泥泞、蔫头耷脑的塑料花。不仅没了半点香气,反而可能硌得某些人心口疼吧?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被整个世界合伙骗了个底朝天,连裤衩都没给剩下。这世道,有时候真是比生锈的齿轮还拧巴,咬得人又疼又懵。
名字念到后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大多都落到了那两个“热门”地方——重点12、74车间。但也有那么几个,被抛向了更远、更让人心惊胆战的角落,比如那个传说中的“沟帮子车间奎宁工区”。这地方,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坐标,人送外号“鸟不拉屎,兔子不落脚”,光听这名字,就足以让人后背发凉。¨7~8*x,s\w?.+c,o*m,当最后一个分配结果念出那个令人绝望的名字时,那个学员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活像被一只冰冷的手从喉咙里扼住了,连呼吸都凝滞了。
另一个“幸运儿”,命运却将他抛向了沿线车间那个叫作“特战旅”的地方。这名字,单听上去就足够唬人,仿佛一顶随时要奔赴战场的尖兵钢盔,带着几分神秘与威严。可剥开这层虚张声势的外衣,所谓的“特战旅”,不过是守卫在那些最偏远、最荒无人烟线路上的小小工区罢了,像被世界遗忘的孤岛。
那里,手机信号常年吝啬地只肯亮起孤独的一格,仿佛随时会断线的求救绳。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苍凉与寂寥,风沙或许会是你唯一的“邻居”。停水停电,对那里的兄弟们来说,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常便饭”,是生活本就粗糙的底色。比起传说中日子就够清苦的奎宁工区,这里,恐怕还要再添几分蛮荒,更上一层楼。
当那个被点中的学员听到这番“美差”的“真相”时,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仿佛瞬间被抽干,眼神,也像是被骤然吹灭的烛火,彻底暗了下去。一种冰冷的绝望,如同退潮后突然袭来的暗涌,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连呼吸都仿佛凝滞了。
这里,连一句简单的“欢迎加入”都吝啬给予,更别提什么盛大的欢迎仪式或是细致的岗前指导了。林野攥着劳人科开出的那张介绍信,信纸早已泛黄,边缘蜷曲着,如同培训中心那些被遗忘在角落、蒙尘过时的规章制度手册,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件被随意丢弃在陌生码头的货物,在偌大的段区里,像个无头苍蝇般茫然四顾,急切地寻找着那个名为“重点维修三车间工区”的落脚点。
他像一尾逆流的鱼,在人流中横插几道,拦下了一个又一个匆匆前行的身影。他的目光,如同两簇微弱却执拗的火苗,在一张张紧绷、漠然或步履匆忙的脸上跳跃、搜寻,试图点燃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