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着您了!”
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孙头身后闪出,正是苏晴儿。
她眼圈通红,死死地咬着嘴唇,想哭,又想笑,最后还是没忍住,冲上来一把抱住苏文,粉拳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哭腔:“笨蛋哥哥!你这个大笨蛋!吓死我了……呜呜……你还知道回来!”
苏文任由她捶着,抬起手,有些生疏地拍了拍她的背。原主的记忆里,兄妹俩上一次这么亲近,还是在母亲去世的时候。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见的温柔。
回到自己那间熟悉的、充满了酒气的卧室,苏文屏退了所有人。他坐在书桌前,静静地梳理着目前的局势。
一张无形的棋盘在他脑海中展开。
武力,有离歌这张绝对的王牌。军方,有王冲这条线,虽然人微言轻,但代表着羽林卫中一部分对老侯爷忠心耿耿的力量。财力,金不换这个投机者已经上船。舆论,陆知行这把最锋利的刀,已经出鞘。
一个初步的班底,已然形成。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他真正的敌人,还藏在更深的幕后。
“哥。”
苏晴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走了进来。
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聪慧。
“监天司的人虽然撤了,但外面肯定还有他们的眼线。”她将汤碗放下,压低了声音,“爹爹去世前几天,很反常。”
“怎么个反常法?”苏文问道。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烧掉了很多信件和文书。我偷偷看过,好像是一些兵力布防图和……和一些看不懂的符号。”苏晴儿回忆着,“他还见过一个人。”
“谁?”
“监天司指挥使,萧见空。”
苏文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们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爹爹出来后,脸色很难看。然后,他就向皇上请命,让你去北境历练。”苏晴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哥,我总觉得,爹爹好像是……故意把你支走的。”
夜深了。
侯府彻底安静下来,连虫鸣都消失了。
苏文没有睡,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常服,静静地坐在桌边,面前的茶水已经凉透。
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房梁上。她避开了侯府所有新增的明哨暗哨,身法轻盈得没有带起一丝风。
她是墨影,萧见空的影子。她的任务是来试探,或者说,“修正”这个脱离了掌控的“异常点”。
她从房梁上滑落,像一滴墨汁融入黑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目标是床榻,按照情报,此刻的苏文应该因为伤势和疲惫,正在熟睡。
然而,当她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前时,却发现床铺是空的。
一股寒意从她背后升起。
她猛地回头,只见书桌旁,那个本该在床上的少年,正端坐着,手里端着一杯凉茶,一双看似醉眼朦胧的桃花眼,正平静地看着她。
他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监天司的待客之道,就是不请自来吗?”苏文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墨影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冰冷的杀机锁定了苏文。她想不通,自己是如何被发现的。
就在她准备动手的瞬间。
另一道杀机,更加纯粹,更加冰冷,从房间的另一个阴影角落里升起,反向锁定了她。
离歌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她手持短刃,眼神如万年不化的玄冰,静静地站在苏文身后。
两个当世最顶级的影子刺客,在这一间小小的卧室内,无声地对峙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烛火的跳动都变得缓慢。一场无声的厮杀,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