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这才终于正眼看向林野,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在看一块会走路的矿石样本:“一级隔离区镇静剂配位剂复合稳定液。” 他的声音平板得像电子合成音,“准备转移。”
铁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门被粗暴地拉开。两个比之前抓捕基托时更高大、穿着全密封黑色重型生化防护服、如同金属罐头般的黑链“清道夫”特勤出现在门口。臃肿笨重的防护面罩后是深色的护目镜,映不出任何人的表情。他们腰间挂满了奇怪的金属瓶罐和闪着冷光的器械。其中一个手中拎着一个特制的、带有数个复杂呼吸阀和透明观察窗、内部安装着多重金属禁锢带的黑色束缚袋。
另一个大步上前,铁钳般冰冷的机器外骨骼手臂直接拨开挡路的林野,力气大得如同铲车。林野被一股巨力推得踉跄后退,后背再次重重撞上墙壁,剧痛让他瞬间窒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机器手臂如同冰冷的蟒蛇,缠绕住担架上被注射了药物、身体无意识抽搐的基托的腰部,然后猛地发力!
“不——!!!”林野挣扎着怒吼,血丝从嘴角迸出。
基托连同固定他的简易担架被整个粗暴地拎了起来,然后像甩动一袋沉重的矿石,被悬空甩进了那个在地上铺开的、散发着不祥寒气的黑色束缚袋中!
袋口立刻被另一个清道夫特勤用力束紧、上锁,发出几声金属扣死的喀哒声,冰冷而决绝。透明的观察窗位置,露出基托一半因药物和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他仅存的意识似乎让他眼珠动了动,穿透浑浊的塑胶窗口,定定地、失焦地、带着濒死的茫然,“看”向了林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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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袋侧面的一个金属阀门被精准地对准了袋内基托的口鼻位置。特勤熟练地打开自己身上一根粗大的、里面流淌着灰绿色液体的管子接口,“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对接在了束缚袋的入口阀上。一阵低沉的加压泵启动声响起,灰绿色的气体如同毒瘴,在透明观察窗内迅速弥漫开来。
基托那肿胀的眼皮剧烈地抖动了几下,随即彻底闭合。最后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消失了。他像一件被抽空了生命、完成了消毒打包程序的货物。
清道夫特勤将装着基托的束缚袋挂上一个小型电动液压滑轨装置,刺耳的滚轮摩擦金属滑轨的声音撕裂了林野的听觉神经。黑袋被平稳而冰冷地运送出去,留下地面上一道拖曳的水痕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门再次被重重关上,发出一声金属的叹息。
羁押室里只剩下浓重的消毒水味、刺鼻的铁锈味、残存的化学品腥味和令人作呕的脓血腐败气味的混合体。死寂瞬间降临,沉甸甸地压下来。林野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手中那半张染血的诊断书掉落在污秽的地面上,像一块被丢弃的裹尸布一角。
他蜷缩在那里,粗重的、仿佛扯破了风箱的喘息声是死寂囚室里唯一的回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和脓血的腥甜,每一次呼气都像是在喷射硫磺地狱的热风。绝望比冰冷的水泥地更刺骨。基托最后在塑料袋里那双茫然失焦、似乎穿透塑胶望向他的眼睛,如同烙印般刻在了视网膜上。那是一种超越死亡的被剥夺感。
他低下头,看到手中那半张皱巴巴、带着血迹的诊断书。上面模糊潦草的文字如同魔鬼的低语:【……血液环境殖民化警报触发……】
殖民?是谁在殖民谁的血液?他们……到底在基托的血液里发现了什么?或者说……创造了什么?
一个细微的、带着犹豫的声音打破了窒息的死寂。
“林……林野先生?”门口传来几乎不可闻的呼唤。
林野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如同受惊的猛兽,射向声音来源。
送基托进来之前临时负责登记信息的那个年轻的、看起来像是医学院刚被征召来的实习助手。此刻正怯生生地、几乎要把自己藏在门框阴影里,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半个脸颊。她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地颤抖,眼神剧烈地游移,充满了无法排遣的恐惧和无法言说的焦虑。一只手紧紧抠着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
“什么事?”林野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
女孩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几乎想缩回去。但巨大的焦虑似乎压倒了恐惧。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声音尖细颤抖着挤出来:“他……他叫我把这个……给你……”她那只颤抖的手从门框后面伸出来一点点,指尖夹着一个非常小的、几乎透明的、装着几滴暗红色液体的……离心管?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