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尺雨量计,“……不过是绝望的臆想。规则,就是规则。你们的痛苦,”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计算一个冰冷的公式,“……是维持全球资本效率最优解的合理成本。这就是你们命运的汇率。”
“命运的汇率?”林野喃喃重复,冰冷的话语像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他看着手中道尺顶端的凹槽,那里面承载的是143.5毫米的冰冷真相,是苍穹的证词!他看着周围工友在水中挣扎、流血、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奋力划动的身影。他看到赵大锤手臂上被铁丝网划开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一片污水。他看到年轻的学徒脸色青紫,每一次划动都仿佛耗尽最后的力气。疼痛!无数的伤口,被冰冷污水浸泡后钻心的疼!绝望的心痛!被当成蝼蚁肆意践踏的屈辱之痛!这些真实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口中,竟然只是一个冰冷的、用于计算的“费率”?
一股源自骨髓最深处的冰冷狂怒,瞬间冻结了林野四肢的麻木与刺痛。这愤怒不再炽热,而是冰冷坚硬如万载玄冰!他不再去看那高高在上的金斯利。他的目光,如同两束凝聚到极致的激光,死死锁定了广场中央那座在洪水中巍然矗立的“合规神碑”!这座冰冷的合金墓碑,就是埋葬他们血肉与尊严的基石!就是金斯利口中那“最优解汇率”的实体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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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碑?!”林野的声音第一次盖过了洪水和暴雨,如同冰原上断裂的冰川,带着一种决绝的、毁灭性的清晰。“我们用血换来的‘汇率’……今天,就钉在这块碑上!”
他猛地将手中的道尺雨量计,由划水的船桨,高高举过头顶,对准了那座神碑的方向!这个动作,瞬间点燃了所有沉默的火山!
“钉死它!” “砸了那狗碑!” “让他们算!”
怒吼声汇成一股撕裂苍穹的狂潮!几十个在洪水中沉浮的身影停止了前进,他们不再试图对抗水流接近大楼,而是如同被激怒的复仇之灵,将所有积压的愤怒、痛苦和被践踏的尊严,全部贯注到每一次划动中!扳手、撬棍、铁管、甚至赤手空拳,不再是为了驱动身体,而是为了驱动脚下的洪水!他们疯狂地、不顾一切地用手中的“桨”,狠狠拍击着身体周围浑浊的浪涛!
“哗——!哗——!哗——!”
几十只手臂以相同的节奏,爆发出生命最后的力量,疯狂地搅动着洪水!目标不再是前方,而是脚下!是身边!是周围所有的水域!他们要制造一股人为的、指向性的激流!
奇迹,或者说,由无数被压迫者意志凝聚的狂暴力量,在绝望的顶点爆发了!被疯狂搅动的水流不再无序,它们开始汇聚!一股强大的、肉眼可见的旋涡开始在林野他们所在的水域形成,并且迅速壮大!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漂浮的碎木、油污、金属碎片,如同一条被唤醒的愤怒黄龙,在无数手臂的引导下,咆哮着、旋转着,卷起越来越汹涌的浪头,形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定向洪流,朝着广场中央那座冰冷的“合规神碑”,狂猛地席卷而去!
这股由愤怒和力量引导的浊流,速度远超自然水流!它如同一条复仇的巨蟒,瞬间掠过广场浑浊的水面,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撞向神碑的合金基座!
“轰——!!!”
一声沉闷到足以震碎灵魂的巨响!合金铸造的基座在狂暴水流的持续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坚固的结构在自然界伟力与人类意志双重挤压下,终于超出了设计的极限!一道狰狞的裂纹,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爬满了基座!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金斯利)或狂喜(工人们)的目光中,那座象征着西方资本绝对规则、铭刻着冰冷条文、代表着“精确”与“合规”的庞大合金方尖碑,发出了最后的、令人绝望的呻吟。
它摇晃了一下,像一个醉酒的不倒翁,但随即被持续汹涌而至的定向浊流彻底摧毁了平衡。巨大的合金碑体,带着一种缓慢而又无可挽回的绝望姿态,开始倾斜!倾斜!然后,在金斯利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在工人们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中,沉重的碑体撕裂水流,向着污浊的洪水,轰然倒塌!
“轰隆隆——!!!”
巨大的水柱伴随着金属撞击的悲鸣冲天而起!浑浊的浪花如同葬礼上抛洒的肮脏纸钱。冰冷的合金碑体沉重地砸进污浊的洪水中,溅起的泥浪几乎要将远处大楼观景台上的金斯利等人完全吞没!
神碑倒塌了!
然而,更诡异、更震撼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