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将手中的器物高高举起,稳稳地竖直插在水泥平台上——让顶部的圆柱凹槽口,毫无遮蔽地、赤裸裸地直面苍穹倾泻而下的所有狂暴!
“林工!”赵大锤和其他工人惊呼着,也跟着冲进雨中围拢过来。雨水疯狂地砸在凹槽光滑的内壁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迅速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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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滂沱大雨中艰难爬行。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雨水冰冷刺骨,打在脸上生疼,绝望和微弱的希望如同冰火在每一个人心头交织煎熬。林野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地钉在原地,任凭雨水冲刷。他的镜片早已模糊不清,但他微微仰起的头,目光穿透雨幕,死死锁定在那个小小的凹槽边缘。
终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林野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俯下身,沾满雨水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拂过圆柱凹槽的内壁边缘。他的指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微凉的、被雨水刚刚淹没的触感。
“够了!”他猛地嘶吼出声,声音撕裂了风雨。
双手稳稳地握住道尺的尺身,如同拔起一柄插入大地的巨剑,将那圆柱体从平台上缓缓提起!圆柱体离开地面的瞬间,凹槽内积蓄的雨水,在底部形成一层平静无波的液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小小的凹槽水面与圆柱体顶端的缝隙之间。林野沾满雨水的手,极其稳定地移动着道尺尺身上的精密游标卡尺。冰冷、精确的金属刻度,在阴沉的雨幕背景下,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寒光。
游标尺的刃口,缓慢而坚定地向下移动,最终,稳稳地抵在了那微小水面的最高点。
死寂。
只有暴雨捶打钢铁和地面的轰鸣。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目光死死盯在卡尺刻度线与主尺交汇的那个点上。
林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他看着刻度,然后,缓缓地、一字一顿地报出了一个数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凿刻出来:
“凹槽深度10毫米,水面高度……14.35毫米。”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燃烧着,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扫过周围每一张被雨水冲刷得惨白而期待的脸。“总积雨量——143.5毫米!”
“143.5!!!”赵大锤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兽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这个数字,像一道撕裂黑暗的狂暴闪电,瞬间点燃了所有濒临熄灭的心!
“143.5!他们报105!差了快40毫米啊!” “狗日的洋鬼子!睁眼说瞎话!” “证据!林工!这是铁证!”
工人们沸腾了,绝望被滔天的怒火取代。冰冷的雨水浇不灭这被谎言点燃的烈焰。林野紧紧攥着那把凝聚了真相的道尺雨量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冰冷的金属传来真实的触感,143.5毫米,这是苍穹的证言,是戳穿谎言和掠夺的铁证!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沉闷如闷雷的巨响,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墙体崩塌的轰鸣!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
“决堤了!西边防洪堤垮了!”了望的人发出凄厉的警报。
浑浊的黄褐色洪水,如同挣脱了最后枷锁的洪荒巨兽,裹挟着断裂的钢梁、破碎的混凝土块、扭曲的集装箱残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以摧毁一切的姿态,从厂区西侧的低洼缺口处奔腾涌入!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瞬间就淹没了刚才林野测量雨量的卸货平台,朝着众人立足的车间高地迅猛扑来!
“去总部!”林野的声音在洪水的咆哮中撕裂而出,带着金属撞击般的决绝。他猛地将手中那把沉甸甸的道尺雨量计高高举起,雨水冲刷着不锈钢凹槽,里面象征着143.5毫米真相的雨水在剧烈晃动。-微¨趣.小.税?惘/ ,嶵.欣~章,劫*哽\辛\哙′“带着它!带着我们的143.5!划过去!划到那些睁眼瞎的面前去!”
洪水已至!浑浊的浪头带着刺骨的冰冷和强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车间的混凝土基座上,激起肮脏的浪花。水位急速上升,瞬间就淹没了小腿,并且还在疯狂上涨!
“操家伙!当桨!”赵大锤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怒吼着,猛地弯腰从漂浮的杂物堆里捞起一根沉重的撬棍。其他工人如梦初醒,求生的本能和被欺骗的狂怒瞬间转化为行动的力量。扳手、铁管、甚至沉重的齿轮坯料……只要能抓住的、能提供浮力和推力的东西,都被他们死死攥在手里。
林野双手紧握着那把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