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更好的工作,也是好事。
林野和工友们一一拥抱告别,然后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工地。他回头望了一眼这个他待了将近两年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这里有他的汗水,有他的泪水,有他的欢笑,也有他的迷茫。但现在,他终于要离开了,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林野收到了西北铁路公司的上班通知。那是一个周一,窗外梧桐树的叶子已经染上了初秋的暖黄,几片叶子被风卷起,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林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他没当回事,以为是哪个推销电话或者诈骗信息,随手就准备划掉。
“喂?林野,你看看你手机,是不是有什么通知到了?”工棚外,同宿舍的老王探进头来,声音带着工地特有的沙哑和早起后的疲惫。
林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最近投了不少简历,尤其是那家听起来就让人心潮澎湃的西北铁路公司。他放下水杯,重新拿起手机,点开了那条短信。屏幕上的字迹简洁而有力:“林野先生,恭喜您通过洛圣都铁路公司线路工段的面试,请您于11月1日携带相关材料,前往公司报到。具体地址及联系人信息见附件。”
“啪!”手机从林野手中滑落,掉在硬邦邦的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顾不上捡,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一样,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差点一头撞到头顶的铁架。他赤着脚,在狭小的宿舍里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双手用力地抓着头发,脸上混合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工地上的日子,就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他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当初只是为了尽快经济独立,减轻家里负担,才跟着一个包工头混进了建筑队。每天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摸爬滚打,夏天晒得脱皮,冬天冻得发抖,手指上全是老茧和伤口,身上也总是脏兮兮的。工资不高,环境恶劣,更让他难受的是,这份工作与他内心深处对“建筑”的想象相去甚远。他渴望的是图纸上的线条,是结构计算的严谨,是那种能留下永恒印记的创造,而不是这种粗放、重复、甚至有些野蛮的体力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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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父亲。父亲开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超市,每天起早贪黑,算账、进货、和顾客打交道,忙得团团转。超市的灯光总是亮到深夜,父亲佝偻的背影在货架上晃动,像一座沉默的灯塔,支撑着整个家。母亲是中学老师,温柔而坚韧,总是劝他:“野子,在工地上好好干,挣点钱,别想太多。爸的超市也赚不了大钱,你以后总要自己立住脚。”母亲的话他懂,那是深深的关爱和不易言说的压力。但他总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不想像父亲一样,一辈子被固定在一个地方,被琐碎的事务填满,虽然安稳,却也缺乏波澜和成就感。
“林野!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洗漱,今天还要赶早班呢!”老王不耐烦地催促道。
林野这才回过神来,捡起手机,看着那条短信,心里五味杂陈。他明白,这份西北铁路公司的通知,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个逃离现状、寻找自我、改变命运的契机。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终于可以摆脱工地上的苦日子,迎来新的生活了!
他按照通知上的要求,开始准备报到所需的各种材料。身份证、毕业证、学位证、各种资格证书的复印件,还有体检报告。他一件件仔细地整理好,放进一个文件袋里。这个过程让他感到一种踏实的满足感,仿佛在为即将启程的远行打包行李。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环境,一个全新的挑战。铁路工作听起来光鲜,但线路工段具体是做什么的?是在野外修铁路吗?条件会不会比工地好多少?人际关系会不会更复杂?他不知道,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或者说,是过去两年在工地上的磨砺,已经让他拥有了面对未知、承受压力的勇气和韧性。
他想起自己刚毕业那会儿,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困惑。拿着那张烫金的毕业证,却不知道能去哪里,能做什么。眼高手低,既不愿从基层做起,又缺乏闯荡的勇气。父母为他着急,他自己也焦虑得整夜失眠。最终,为了快速赚钱,也为了逃避那种无所事事的空虚感,他选择了工地。这两年,他像一块粗糙的石头,被生活的激流冲刷、打磨,虽然疼痛,却也渐渐变得光滑、坚硬。
他想起自己在工地上度过的那些日子,那些汗水,那些泪水,那些挫折,那些迷茫。夏天,烈日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