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儿子都赶来了医院。
林知睿坐在副驾驶,伤得要重一点。
脑震荡,胸骨骨折。
但好在就在医院,得到了快速的处理,没有造成更大的后果。
出事后,保险公司对车做了定损,但因为警方还需要二次鉴定,车没有马上被拖走。
做完笔录,余明远就一直坐在车里。
因为受到前后夹击,卡宴被撞得变形。
余明远坐在副驾驶。
他忍不住想,林知睿坐在这里,看到宝马撞过来的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她一定很害怕吧。
余明远拉开副驾驶前的储物箱,因为挤压变形,他试了几次才勉强打开了一半。
他有点轻微的洁癖,车内车外都必须保持清洁干净。
储物箱里也从不放任何东西。
余明远从里面拿出一个黄色的三角包,上面用红字写着“平安”。
小小的一个躺在他手心,轻得没有重量。
但又重得余明远几乎拿不住。
余明远低下头,抵在手心。
压抑隐忍的哭声。
断续却沉重。
还很小的时候,余明远就知道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他很聪明,是万里挑一的那种聪明。
他还兼具了坚持和自律的品质。
这样的人,只要他愿意,可以获得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但他也有致命的缺点。
他缺少正常人拥有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
人或物,在他眼里,只分“要”和“不要”。
林知睿认为他是最佳男主角,也只有她早已看穿他一直在演戏。
敬重父亲,关爱母亲,对下属宽宥,对陌生人友善。
其实他们都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
披一层人类的皮,演一个正常的人。
如果将他人生轨迹做成带有时间轴的示意图,就会发现,从十五岁那年开始,他所有不择手段去争取获得的“人和物”,它们环环相扣,步步相连,构成了每一个阶段性目标,而把这些目标串联全部起来,最终会带他来到终点。
林知睿就是他的终点。
简单清晰到冷冰冰。
直到看到宝马撞过去的那一刻,余明远才终于意识到——
从来都没有林知睿。
林知睿为他求过平安符,也在他喝的汤里加过相冲相克的补药。
她骗他怀了宝宝,让他悔恨痛苦。
他也骗她,要她给自己生宝宝,其实他早就做了结扎手术。
万物遵循自然法则。
得到和失去,永远守恒。
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转移。
他在自以为得到林知睿的过程中,实则一直在失去她。
今天,更是差一点。
差一点永远失去她。
余明远觉得,林知睿其实挺有先见之明。
过去她说:“余明远,我和你总得死一个,我们之间的纠缠才算完。”
她嘴开过光,说什么灵什么。
余明远握紧手里的护身符,仰起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哭。
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
“我怕了,林知睿,我真的怕了。”
车祸发生后的一周,林知睿晚上疼得睡不着,要邹诚找医生给自己开点止痛药。
车祸发生后的一个月,林韵已经康复,能够照顾还不能随意走动的女儿。
三个月后,林知睿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医生嘱咐,半年内尽量不要有剧烈运动。
半年后,林知睿飞了趟法国,在江奕的引荐下认识了艾瑞克,他是法国很有名的摄影师。
之后的三年,林知睿跟着艾瑞克全世界各地飞,拍过商业的项目,也拍过公益的。
当然,这些年,更多的是找寻她自己的摄影风格。
在江奕的人脉和艾瑞克的专业把关下,林知睿的第一个个人摄影展在法国顺利展出。
她在摄影圈从小有名气,到一幅作品拍出大几十万,慢慢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邹诚和林韵最后还是离婚了。
但邹诚不甘心,还是在尝试挽回。
这些年,也算真心实意。
林韵的态度不明朗,她现在的重心除了小部分在工作上,大部分都在林知睿身上。
她不再说她不务正业,朋友圈里发的动态几乎都和女儿有关,尽自己所能地弥补,过去那些年对女儿缺失的关爱。
那天林韵在朋友圈发“恭喜囡囡的作品拍出一百万!”
那是一幅林知睿在西非时拍的作品。
宏伟壮阔的构图,极尽丰富的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