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韩杰的摩托车停在市郊一处高级住宅区附近的公园旁。
他端着便当,边吃边说:“我不认识吴天机这个人,但我认识他师父陈七杀。”
“师父?陈七杀?就是名片上那个什么乌蒙流??”叶子哦了一声,从包包翻出那风水师的名片翻看。
“乌蒙流茅山。”韩杰说:“乌蒙是华国西南部一座山,乌蒙山一带不少人会蛊。你知道什么是蛊吗?”
“我知道,我看过电影。”叶子点点头。“就是降头、巫术之类的东西。”
“蛊传到东南亚一带后,就变成了降头。”韩杰说:“陈七杀那个老不死本来修的是茅山术,去了几趟乌蒙山学了蛊回来,就自称乌蒙流茅山,到处搞出一堆事情??好几年前我跟他对上时,他那时独来独往,没想到后来竟收了个徒弟,妈的!难道他想重出江湖?”
“你跟吴天机的师父斗过法?”叶子哇了一声。“后来谁赢了?”
“我把他揍成猪头,打断他一堆骨头,他趴在地上,答应我从此退出江湖,再也不碰这些东西。”韩杰哼哼地说:“你说谁赢了?”
“哇!韩大哥你会打人?我以为??你只打鬼??”叶子吐了吐舌头。
“鬼是人变的,人有好人坏人,鬼也有好鬼坏鬼;可以打鬼,为什么不能打人?”韩杰翻了个白眼,继续说:“不管是人是鬼,听得懂人话的我会跟他讲道理,至于那些讲不听的,只好喂他们吃拳头啦。”
他说到这里,握着拳头在叶子面前晃了晃,跟着继续把便当扒得一干二净。
“我以为??神明会用爱来感化世人。”叶子迟疑地说。
韩杰揭开一罐饮料喝了几口,听叶子那么说,便拉低领口露出胸口刺青说:“你看我像是用爱感化人的人吗?”
“不像。”叶子摇摇头。
“是吧,我没有骗你,我以前真是在混的,我家开宫庙。”韩杰哼哼冷笑地说:“爱能不能感化恶人我不晓得,天上神明有没有另外找些大好人,用爱感化恶人我也不晓得,但至少太子爷找上我,不是要我去感化人的,那家伙摆明了要我替他打鬼揍人的。”
他说到这里,从口袋掏出一个金属烟盒摇了摇。“他借我这些东西,全都是用来打架的,没有一个是用来爱人的。你以为太子爷手上那把火尖枪是用来砍柴挖地瓜的吗?我告诉你,那是用来刺穿邪魔身体和心脏的!”
“那是什么?是太子爷给你的?”叶子见那复古金属烟盒精致漂亮,忍不住伸手想拿来瞧瞧。
“喂。”韩杰立时扬高手,不让叶子碰他的烟盒。
“所以当年是太子爷叫你去对付陈七杀的?”叶子问。
“不然咧?”韩杰喝了几口饮料,听叶子这么问,像是听见笑话般呛咳几声说:“难道我闲闲没事做到处找人麻烦?你以为那些家伙好惹?人家会还手的!我把陈七杀揍成猪头,我自己也躺了三个月,好几次下不了床,大便都拉在床上??那个老不死学了一堆怪招,背后还有黑白两道跟一个凶猛的魔头撑腰,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才不想跟那个什么乌蒙流传人扯上关系??”
“那你??”叶子听韩杰这么说,不禁有些困惑、又有些担忧,韩杰重申数次──他并未答应替她对付那在她爸爸枕头下放红包的吴天机。
“都怪那只死鸟最近吃错药,挑出来的签都跟那家伙有关??”韩杰叹了口气,将饮料喝尽,连同便当盒一同扔进公园垃圾桶里。
“啊,所以韩大哥你平时是靠文鸟来跟太子爷联系,小文叼出来的签上面烧的字都是太子爷的旨意。”叶子听得啧啧称奇。“他要你去打谁你就去打谁?”
“对啊。”韩杰摇摇他那金属烟盒,发出喀啦啦的声音,跟着啪嚓一声揭开,望着铁盒内,随口向叶子详述他平时行事依据──
他家里那座香炉小柜终年堆着一张张遍布香烧字迹的废纸,那些字迹正是“上头”交代的讯息──都是些需要他动手处理的人事物,有心术不正的真法师、有行骗敛财的假法师、有蓄意害人的恶鬼、有无意害人但偏偏吓着不少人的枉死冤魂们。
例如东风市场。
韩杰不须要处理每一件事,他可以自行挑选想接的案子,在签上签下名字和日期,表示接手此事,一旦签了名,就要有始有终,不能虎头蛇尾。
东风市场这件事,在韩杰十八岁担任太子爷乩身至今十余年里,虽不是最凶险的任务,却是工作时间最长的案子,至今尚未完成──他得等地下阴间阴差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