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直视她,像怕她听不懂,用最直白的话说,
“月儿要人照顾,你就留她身边伺候她。”
呲啦,小火苗灭了,
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被冷水浇灭,她有些麻木了,
罢了...
倒也坚定了她离开的决心。
自暴自弃一般,双膝落地,双手叠放腹前,俯首瞌眸,规矩地向月儿行了手拜礼。这是仆从首次面见主人的郑重礼节。
裴昭专心写着调令,只用余光看了眼阿巧,
镣铐除了,他心里也就好受些了。
落笔,盖印,卷起竹简,大步离开了营帐,
戎夷的游骑兵屡次骚扰,烦不胜烦,
他无心再被这些琐事搅了心神,一场攻城硬仗等着,必须把这帮蛮族先灭了。
月儿的花茶刚打好,就见男人离开了,她脸上茫然了一瞬,
原来不是想喝她打的茶啊...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将军对她的态度,
好吃好喝地高调宠着,但就是不睡她,
就好像...就好像告诉旁人,看,我有个宠妾,仅此而已。
月儿藏住心中不安,对阿巧笑道,
“将军问我喜欢什么,我随口说了喜欢茶艺,他便差人送来了这些。”
阿巧回以恭顺一笑,
将军一句话便让她成了月儿的奴仆,想活着逃离,只能表现得顺从。
好在月儿不刁难她,只让她收拾了茶具就让她出去了,走之前还给她喝了杯热茶。
帐外艳阳高照,
少女琥珀色的眸子在强光下流转如蜜,大好的天光,照的眼尾泪痣更为显眼,
深吸一口气,肺腑都给沁凉了,她靠着帐布坐下。
明日拔营,四下都是整装待发的士兵,马蹄声,脚步声纷乱,偶有三五人缓行,阿巧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些消息。
说是场硬仗,济宁城地势险峻,久攻不破,很是头疼。
而济宁仅是北地近百小国之一,
不同于南边的统一,北地就是这样的,一座城,几个郡,就能组成一个国,
这样的小国数不胜数,战乱不止,而大齐便是靠着一套按军功分赏的变法,从百余国邦中杀出,短短一年便成了北地霸主,
齐王的野心路人皆知,
吞国邦,屠皇族,就像那南吴一统南疆一样,他要当北地唯一的君王。
三个士兵抬着锅炖肉从阿巧面前路过,冒着腾腾热气,
炖的是她最爱的牛肉,肉香从锅盖缝隙飘出来,把凌烈的空气都熏热腾了,
突然一口酸水泛上来,胃里翻江倒海,吐又吐不出,只觉得心口闷得慌,
难受到出了层冷汗,捂住嘴,咚咚锤了两下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些,
这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阿巧抬起头,见来人神色古怪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