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根可能属于她的芦苇。
“起来。”林晚的声音缓和了一丝,“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是!奴婢谨记!”小蝶用力地磕了个头,这才颤巍巍地站起身,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恐惧似乎被一种近乎盲目的决心取代,虽然依旧茫然,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六神无主。
林晚不再看她,目光重新落回那个紫檀锦盒上。灯火下,螺钿莲花幽光流转,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那“木秀于林”的警示。
她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去碰那隐藏的夹层,而是首接合上了锦盒的盒盖。鎏金的锁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如同封印了一个秘密,也关上了一扇门。
“把这个,”林晚指着锦盒,声音平淡无波,“收到本宫寝殿的多宝格最上层。好生放着。”
“是,娘娘!”小蝶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沉甸甸的锦盒,如同捧着什么易碎的圣物,脚步轻捷地退了出去。
暖阁内,再次只剩下林晚一人。
她缓缓踱步到巨大的雕花窗棂前。窗外的夜空,墨蓝如洗,几点寒星疏疏朗朗,悬挂在飞檐斗拱之上。夜风带着深冬的凛冽,穿过庭院中苍劲的松柏,发出呜呜的低鸣,如同来自远方的、不怀好意的叹息。
风?
摧折之狂风?
林晚伸出手,指尖仿佛要穿透冰冷的琉璃窗格,去触碰那无形的、在深宫之中肆虐的狂风。灯火映照着她半边侧脸,那道狰狞的疤痕在光影下如同蛰伏的毒龙。
她的嘴角,缓缓地、无声地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也锋利到极致的弧度。幽深的眼眸里,那两簇冰冷的火焰熊熊燃烧,倒映着窗外的沉沉夜色,也倒映着这关雎宫的华美囚笼。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猛地收回手,指尖紧握成拳,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冰冷的低语,如同淬火的刀锋,在寂静的暖阁中清晰响起:
“风?”
“本宫便做那执风之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的寒风似乎猛地一滞。
承恩殿内辉煌的灯火,在她决绝的背影上,投下了一道深不可测的、如同即将出鞘利剑般的巨大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