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柳树皮糊状物、以及胃里仅存的一点浑浊米水的污秽液体,猛地喷吐在王公公脚边的泥地上。
那呕吐物颜色诡异,气味刺鼻,溅起的污点甚至沾上了王公公油腻的裤脚。
“咳咳……咳咳咳……” 呕吐之后,林晚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同离水的虾米,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她脸上包裹伤口的布条被剧烈的动作蹭得歪斜,露出边缘红肿溃烂、沾满绿色褐色污渍的狰狞伤口,在灰白的天光下显得更加可怖!
“病……好难受……冷……好冷……” 她一边咳,一边发出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呻吟,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濒死的痛苦和绝望。
她甚至艰难地抬起沾满污渍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
王公公彻底懵了!看着脚下摔碎的毒碗、泼洒的毒羹、还有林晚喷吐出的那滩颜色诡异的呕吐物……再听着她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呻吟,闻着空气中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了毒羹甜腻、呕吐物酸腐、以及伤口溃烂“病气”的恐怖气味……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头顶。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女人真的要病死了!而且这病……这症状……太可怕了!会不会……会不会真的传染?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任务失败的懊恼和对贵妃的惧怕。他下意识地连退好几步,仿佛地上那滩呕吐物和碎碗是什么洪水猛兽,油腻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嫌恶,声音都变了调:“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他哪里还敢再去碰林晚?
更别提强行灌药了。此刻他只恨不能立刻逃离这个散发着“瘟疫”气息的鬼地方。
“公公……救……救我……” 林晚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王公公的方向,虚弱地伸出手,那只手枯瘦、沾满污秽,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王公公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又退了一步,声音尖利地嘶喊:
“救什么救!你自己作的孽!等死吧你!”
他再也不敢停留,也顾不上收拾地上的狼藉,像只受惊的老鼠,转身就朝着他那间偏房仓皇逃去,“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甚至还从里面传来了插门闩的声响。
庭院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林晚蜷缩在门框边,身体因剧烈的呛咳而微微颤抖,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更添几分凄厉和诡异。
许久,咳嗽声才渐渐平息下来,变成断断续续、极其微弱的喘息。
林晚缓缓松开蜷缩的身体,依旧保持着虚弱垂死的姿态,但那双掩在凌乱发丝和歪斜布条下的眼睛,却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骤然睁开。
幽深、冰冷、锐利如刀!
里面没有丝毫痛苦,只有一片死寂的寒潭,映照着地上那滩摔碎的毒羹和粘稠的污渍,以及自己喷吐出的、那滩刻意制造的“病秽”。
第一步,成了!
她成功制造了混乱,打翻了毒药,避免了立刻毙命的危机。更重要的是,她将这场“病”的恐怖和“传染性”,通过视觉、嗅觉、听觉,无比深刻地烙印在了王公公这个唯一目击者(同时也是执行者)的灵魂深处。
他那惊恐万状、落荒而逃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柳氏想要的“瘟疫”引子,她己经亲手奉上,并且加了料。效果远超预期!
接下来,就是等。
等这场被王公公亲眼见证、并深深恐惧的“瘟疫”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毒蛇,通过他那张被吓破的嘴,传到该听到的人耳中。
传到那个急于“清理”的柳贵妃耳中。传到……那个或许会对此“疫病”感兴趣的、更高层面的人耳中。
她需要这把火,烧得更旺!烧到足以引来能“灭火”的人。
林晚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垂死”一些。
她的目光落在庭院入口那扇紧闭的沉重宫门上,又缓缓扫过庭院深处那几棵歪脖子老柳树和王公公紧闭的房门。
意识深处,那昭阳宫方向的恶意源点,在短暂的沉寂后,似乎因为“鸩羽”计划的意外中断而变得更加焦躁和暴戾!低语碎片如同狂风暴雨般冲击着她的神经:“……废物!……没用的东西!……必须……快……清理……”
林晚的嘴角,在布条的遮掩下,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清理?
来吧。
看看最后被“清理”干净的,到底是谁!
她重新闭上眼睛,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