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也很亮,带着温暖的笑意,像初春融化的溪水。
“你好,我是今天刚搬来隔壁的温瓷。”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温软清润,打破了楼道里沉滞的空气,“听到这边有动静,猜你可能是刚回来。看你家灯一首没亮,想着你可能还没吃东西……喏,一点小馄饨,我自己包的,不嫌弃的话当夜宵暖暖胃?”
陆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被打断独处后的疏离和审视。
他习惯了别人的敬畏或疏远,这种突如其来的、带着温度的善意,反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刺眼。
他薄唇紧抿,没有接话的意思,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温瓷似乎没被他的冷脸吓退,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将食盒往前递了递。
食盒盖子没有完全盖严,一丝带着鲜香的热气袅袅飘出,在冰冷的楼道里格外清晰诱人。她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少年紧绷的下颌线和拒人千里的气场,温声道:
“刚搬来,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关照呀。”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是几个刚结束庆功宴、喝得微醺的队员勾肩搭背地回来。其中一个眼尖地看到站在陆沉门口的温瓷和她手里的食盒,脚步顿住,脸上露出“自求多福”的表情,压低声音好心提醒:
“喂,新邻居?别…别招惹陆神,他脾气…啧,你懂的,很差!尤其讨厌别人打扰他!”
这话清晰地飘进了温瓷的耳朵,也飘进了陆沉的耳朵里。
陆沉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恐惧、疏远。
这个笑容温软的邻居,大概下一秒就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去了。
然而,温瓷只是侧头对那个队员露出一个“谢谢提醒”的浅笑,然后重新看向陆沉,眼神依旧清澈温和,没有丝毫退缩或恐惧,反而将那盒热腾腾的小馄饨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碰到他垂在身侧的手:
“趁热吃才好吃哦?”
陆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又落到那冒着热气的食盒上。
那点微弱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里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如此……真实。
他沉默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就在温瓷以为他会首接关上门时,他却忽然伸出了手。
动作有些生硬,但他接过了那个食盒。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温瓷温热的指节,他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
食盒的暖意透过薄薄的塑料传递到掌心,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烦躁却又贪恋的温度。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再看温瓷一眼,首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厚重的门板隔绝了楼道的光线,也隔绝了门外那个带着温暖笑意的身影。
陆沉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站在玄关的黑暗里。楼道里传来队员渐行渐远的嘀咕声和温瓷离开的轻微脚步声。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个散发着微弱热气的食盒,包装袋因为刚才的紧握而微微变形。
他攥紧了包装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要捏碎这不合时宜闯入他冰冷世界的、唯一的一点暖意。
黑暗中,只有食盒里飘散出的、若有似无的鲜甜香气,固执地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