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夜空。最前面是两辆装甲车,钢铁履带碾过路面,溅起碎石。后面跟着一长串马车,每辆车上都堆满了用油布盖着的箱子,箱子角露出黄铜色的弹壳。押车的伪军穿着灰布军装,有的叼着烟卷,有的靠在车帮上打盹,只有少数几个鬼子端着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来了……”陈刚屏住呼吸,手心全是汗。他能闻到装甲车排出的柴油味,还有伪军身上的劣质烟草味。车队慢慢驶入青纱帐的阴影里,第一辆装甲车的车头已经驶过土坡。
“打!”
陈刚的枪响了,子弹精准地击穿了第二辆装甲车的驾驶窗。几乎同时,李铁柱的机枪也怒吼起来,子弹像泼水一样扫向车队中间的马车。张宝像箭一样窜出去,胁差狠狠刺进最后一辆马车驭手的咽喉,那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马队受惊了,辕马扬起前蹄,嘶鸣着乱撞。伪军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有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子弹撂倒,有的慌忙跳下车找掩护,却一头扎进青纱帐里,被埋伏在里面的战士用菜刀抹了脖子。
“缴枪不杀!”陈刚大吼一声,带着战士们从土坡上冲下去。李铁柱抱着机枪边打边冲,子弹打完了就抄起枪上的刺刀,迎面撞上一个鬼子伍长,两人缠斗在一起。张宝的胁差已经卷了刃,他从地上捡起一支步枪,砸倒一个想爬起来的伪军。
战斗只持续了十五分钟。当最后一个鬼子被李铁柱掐断脖子时,官道上只剩下燃烧的马车和遍地的尸体。陈刚踢开一个弹药箱,里面全是黄澄澄的步枪子弹,旁边还有几个木箱装着手榴弹和迫击炮弹。
“快!把能拿走的弹药都装上!”陈刚喘着气下令,“剩下的全炸了!”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把子弹箱、手榴弹箱往背上扛。张宝找到一个装着罐头的箱子,打开一看全是牛肉罐头,他咧开嘴笑了:“营长,这下咱们能吃顿好的了!”
李铁柱却皱着眉:“营长,咱们拿这么多弹药,怎么运回阵地?”
陈刚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弹药,又看了看远处隐约传来的枪声——柳林镇方向还在交火。他咬了咬牙,从腰里拔出两颗手榴弹,拧开盖子:“能拿多少拿多少,剩下的用这个!”
三、溃败的潮水
当陈刚带着小队押着缴获的弹药回到柳林镇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阵地前沿的枪声稀疏了很多,只剩下零星的冷枪。几个战士趴在战壕里打盹,手里还握着枪。
“营长!你们可回来了!”小王从指挥所里跑出来,看到他们背上的弹药箱,眼睛都亮了,“我的天!这么多子弹!”
“快!把弹药分下去!”陈刚把背上的箱子卸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告诉弟兄们,鬼子没弹药了,今天咱们反冲锋!”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阵地,疲惫不堪的战士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从隐蔽处爬出来,接过战友递来的子弹。李铁柱把捷克式机枪重新装满子弹,拍了拍枪身:“老伙计,这回让你吃个饱!”
太阳爬上地平线时,日军的进攻再次开始了。但这次他们的炮火明显稀疏了很多,步兵冲锋的队形也散乱不堪。陈刚从望远镜里看到,那些鬼子兵无精打采地走着,有的还在揉着眼睛,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打!给我狠狠地打!”陈刚举起手枪,朝着最前面的鬼子就是一枪。
步枪、机枪、手榴弹一起开火,阵地前顿时变成了火海。日军没想到守军突然有了这么多弹药,被打得抬不起头。一个日军小队长挥舞着指挥刀想逼着士兵冲锋,却被李铁柱一梭子子弹扫倒在地。
“冲啊!”陈刚扔掉手枪,拔出背上的大刀,率先跳出了战壕。
战士们跟着冲了出去,喊杀声响彻云霄。那些憋了一肚子火的弟兄们像下山的猛虎,端着刺刀扑向日军。伪军们早就没了斗志,看到八路军冲过来,扭头就跑,有的甚至扔掉枪跪在地上求饶。
日军失去了弹药补给,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防线瞬间崩溃。他们扔掉武器,慌不择路地向后撤退,有的钻进青纱帐,有的跳进河里,狼狈不堪。陈刚追出二里多地,才下令停止追击。
回到阵地时,朝阳正把天空染成金色。战士们坐在战壕里,啃着缴获的牛肉罐头,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李铁柱拍了拍肚子:“营长,这罐头比老乡家的窝头好吃多了!”
陈刚看着远处渐渐散去的硝烟,又看了看身边这些满脸血污却眼神明亮的弟兄们,心里那块压了一天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路线图,低声说:“老周他们没白冒险,这仗,咱们赢了。”
青纱帐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