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剑拔弩张的模样,忘不掉他拖着把剑,把沾血衣袍扔在颐寿殿门前,少年淡声道:“母后派去的狗不够聪明,朕把他们杀了。^微·趣`小?说~ -无?错-内+容\”
此事被太后压了下去,长乐宫之外的人不曾知晓。
魏缃纵使在兄长日复一日教导下,不觉皇帝阴戾残暴,却止不住怕他。
薛柔察觉魏缃的恐慌,忍不住蹙眉,明白了倘若谢凌钰不痛快,他现在也不会让旁人痛快。
同魏缃散心是散不成了,她抿唇回过头道:“我记得你还有篇文章未读,不若先回去。”
魏缃如蒙大赦,连连点头,“的确如此,瞧我都忘了。”
谢寒眼角抽搐,心道陈宣的未婚妻子胆子竟这般小,半点不像他说的彪悍。
“陛下,臣方才想起衙署中也有些公务,”谢寒十分识趣地找了个理由,“臣先行告退。”
谢凌钰只“嗯”了一声,看也未看世子一眼,随即便想牵薛柔的手。¢x¢n*s-p¢7^4¢8,.~c¢o·m/
薛柔十分警惕地将手背至身后,咽下那句“登徒子”。
这几日在式乾殿,他借着上药牵惯了,方才动作再自然不过。
“陛下,”薛柔调理心绪,忍住怒气,“你吓唬魏缃做什么?”
“朕何曾恐吓过她?”谢凌钰微微蹙眉。
他与魏缃非亲非故,难不成还要温言细语哄着?
“不过寻常一句话罢了,”谢凌钰顿了下,看向薛柔的眼睛,“若那样便算恐吓,你觉得朕现下在恐吓你么?”
少年声音如戛玉敲冰,夏日听来如有丝丝凉意沁人,毫无恫吓之感。
薛柔抿唇,不知如何向谢凌钰解释,可他一双眼静静注视自己,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
见她为难,谢凌钰忽然问:“想游湖么?”
“太液池另一边,种了些莲花。”少年垂眸看着她,“是洒锦莲花,或许你会喜欢。/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谢凌钰记得清清楚楚,王玄逸曾带她观荷。
他心底轻嗤,不过是寻常小池,寻常莲花罢了,怎能比得上太液池,和那些名贵莲花。
薛柔怔住,仿佛想起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京中遍布朱衣使,她不敢再去找表兄,不知及笄那日,他会不会来。
薛柔晃神的时间太久,久到皇帝的脸色从平和冷静到难以自持。
“洒锦莲花?”薛柔喃喃,“只听说过,未曾见过。”
“你会喜欢的。”
谢凌钰语气复又和缓,没什么,只要薛柔见到它们,便不会再惦记先前见到的。
人性如此,已见珠玉,又岂会惦记草芥。
薛柔踏上船,入目珠帘绣幕,桂楫兰桡,望着远处,白茫茫水色与天相接,中有三山伫立,的确风景绝佳。
宫人皆离得远,她盯着一漾一漾的水波,忽然听见身后少年说话。
“阿音,直到今日,你心底也像魏缃那般畏惧朕么?”
他仿佛已有答案,呼吸略不稳,还未等她说话,便执拗地问道:“为什么?”
第35章 第 35 章 少女说话时的唇,像春日……
薛柔转头看他, 替魏缃辩解:“陛下是天下之主,一言断人生死,魏缃难免畏惧。”
“朕问的是你。”谢凌钰看着她, 轻声问:“朕何处待你不好?叫你拒之如狼,防之似虎。”
薛柔直视那双如墨的眼睛,“伴君本就如伴虎,陛下,倘若你面前有一人,可随时取你首级,你可会有片刻松懈?”
哪怕是姑母, 也不敢随意使唤先帝做这做那。
“陛下,我若嫁给表——”, 薛柔硬生生顿住,“若嫁给旁人,我大可以支使他万事顺从我, 哪怕叫他背着我在院子里玩闹都无妨, 但你不行。”
一次两次, 他觉得新鲜,哪日恼了,新仇旧恨一起算,治她个不敬天子的罪,便够薛家吃尽苦。
谢凌钰一时无法反驳。
他与世间其他人, 本就先是君臣,再是旁的关系。
早知做天子便要称孤道寡, 然而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涌起寂寥。
谢凌钰闭了闭眼,那凭什么父皇就有妻子相伴。
为太子时, 不止一次看见父皇阴晴不定暴戾无常的模样,比他可怖百倍,然而父皇有妻子。
薛韵匆匆走进来,整个大殿奇异的安静下来,仿佛被施了仙法。
谢凌钰就静静站在一旁,抬眼便能瞧见父皇躺下来,头枕在皇后膝上,露出静谧安逸的神色。
曾经,他想起那副场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