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似雾的发上堆砌金银珠玉,比画上神女还要娇贵几分。+看`书,屋′ ·已_发¨布*最,新\章?节+
他走到薛柔身后,顺着她视线望向那副神女图,“这是太宗笔墨。”
薛柔骤然听见耳边有人说话,惊得转头,鼻尖蹭到他龙袍,忙不迭后退,差点摔着。
“慌什么?”
谢凌钰半点没有罪魁祸首的羞惭,伸手抓住她胳膊。
他身子僵住,掌中纤细柔软让他一瞬间怀疑自己力气太大,会让她胳膊发青。
“陛下走路怎的没声响。”
薛柔情急之下毫不掩饰不满,“陈少卿走了,让宫人同我说一声就是,何必劳烦陛下亲自来。”
“阿音,朕有一事不明,”谢凌钰语气温和,恍若虚心求教,“为何要激怒陈宣?”
薛柔虽娇纵,可受太后影响,对务实的官员素来多几分敬重。
按常理,她会在朝臣进殿后提离开,方才的挑衅必有所图。
“你与陈宣的未婚妻子情同姐妹,难道没听过他的脾性么?”
谢凌钰嘴角笑意愈发淡,心中已有答案,偏要追问她。_s?j·k~s*a/p,p~.?c*o?m-
倘若她给的理由,与他想的不同呢?
“我没有故意激怒他。”薛柔矢口否认。
她不敢直视皇帝,抿唇别过脸道:“是他先厌恶我的,我还不能回击了?”
“他厌恶你?就凭进殿时那个眼神?”
谢凌钰语气浅淡,眼神却和缓许多,甚至有闲心伸手扶了扶薛柔的簪子。
“是又如何?”薛柔语气生硬。
她抿了抿唇道:“何况他向旁人打探我品性如何,是否善妒,往后的事还无定论,他便有怀疑之心,我不痛快他,不可以么?”
薛柔昨夜越想陈宣与魏缃说的那番话,越是恼怒。
就算往后入宫,陛下要做明君做昏君,与她何干?
谢凌钰真想做明君,她还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杀人不成?
这帮朝臣未免太看得起她,以后谢凌钰若做糊涂事,她还得背个妖女的名头。?8+1!k*a~n*s!h′u+.·c¨o·m^
还不如现在就背上,让陈宣死谏阻止,妖女总比史书上遗臭万年的妖后好。
薛柔越想越怄,连带着此刻见皇帝也更加不快,轻轻推了推他,想让他离自己远些。
见根本推不动,她抬头看着他,“陛下怎么不说话,也觉得他问的对?”
谢凌钰默然,被她堵得喉咙发哽,一时忘记自己是兴师问罪来的。
半晌,他轻叹口气,“是少卿无礼,朕已训斥过他,往后不会了。”
“我看未必。”
薛柔发觉皇帝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后,胆子也大不少。
“陛下,你的心腹要求未来皇后沉稳大度,我可是半分都做不到,若真叫我入主中宫,三宫六院只能空置,我绝不肯与旁人分享夫婿。”薛柔笑了笑,“陛下恐怕只能另择贤人了。”
“可以。”谢凌钰语气浅淡,“你还有旁的要求么?”
薛柔乍一听“可以”二字,只当皇帝愿意另择他人,心底一阵狂喜,忍不住默默感谢陈少卿今日来的一趟。
然而下一瞬,心头喜悦立马被冻成冰棱,直直向下坠。
“陛下误会,我并非此意。”薛柔瞧见少年倏忽沉下的脸色,没再说下去。
谢凌钰怎会把她方才的话当作答应入宫的要求,任谁来了都能听出婉拒的意思。
分明是故意曲解,还不允她辩解。
薛柔暗暗咬牙,既然如此,便不能怪她胡搅蛮缠了。
“我不信,”她一口咬定,“就连先帝遇到我姑母后,也宠幸过其她妃嫔。”
这话放在外面说,不知要被参多少回,简直大逆不道。
谁人不知,自薛韵专宠,起居注中先帝唯一一次临幸旁人,便是贤妃。
也是今上不能提及的生母。
按她的意思,先帝若真痴情,便该从宗室过继,而不是同贤妃诞下谢凌钰。
果然,谢凌钰脸色阴沉,见她不敢抬头,直接捏着她脸颊,逼她直视自己。
他力道很轻,仔细端详着面前少女。
本想呵斥一句,却瞧见她眼睫一颤一颤,嫣红双唇抿着,可怜到不行,仿佛出言不逊的不是她。
谢凌钰忽觉她像张牙舞爪的猫儿,以为挠的那一下多伤人,实际不痛不痒。
他忽然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那是先帝无能。”
同为天子,谢凌钰比谁都明白,那个男人在情字上有多优柔寡断,又刚愎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