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巷飘着桂花香,穿香云纱旗袍的妇人扶着门框喘息,右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五年了,"她摘下墨镜,眼底布满血丝,"西医说我是神经性头痛,可吃了两百多盒止痛药......"
叶尘凝视她眉间的川字纹,忽然注意到她指甲边缘泛青:"夫人可是每逢阴雨便加重?晨起口苦,夜间多梦?"妇人惊讶点头,他已取出三棱针,在"太冲阳陵泉"放血,暗红的血珠混着气泡涌出:"肝郁化火,上扰清窍。"接着又用温针灸"百会穴",艾绒的香气里,妇人忽然轻声说:"我先生是医药代表,他总说中药是安慰剂......"
!十次治疗后,妇人送来一面锦旗,烫金大字"针落病除"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陈老板将它挂在诊所最显眼的位置,发现原本积灰的药柜开始热闹起来——有人来问治失眠的酸枣仁,有人打听消积食的焦三仙,连对门五金店的王师傅,都抱着患风湿的老母亲来求药酒。
第六章 暗潮涌动
冬至前夜,诊所来了个戴口罩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递上一张药方:"照着抓三副。"叶尘扫过药方,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医门秘典》里记载的"鬼门十三针"配药,专用于治疗中邪之症,可药量却被篡改,若煎服下去,必致气血逆乱。
"这方子从何处得来?"叶尘按住药柜,男人忽然抬头,眼中闪过阴鸷:"别多管闲事,治你的头痛脑热足矣。"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轿车堵住巷口,强光手电刺破夜色。陈老板正要报警,叶尘已吹灭油灯,拉着他从后窗翻出,跳进散发着腐叶味的排水沟。
"他们是冲我来的。"叶尘盯着远处晃动的手电光,想起三日前诊治的那位老人,手腕上的朱砂胎记——那是医门叛徒的标志。七年前那场疫病,医门曾派出十三人下山,却有两人私售疫方谋取暴利,被逐出师门时,师父在他们腕间烙下印记。
"跟我回医门。"小师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趴在墙头,手里握着淬了麻药的弩箭。叶尘却摇头,望着诊所方向腾起的火光:"医道不分山林与市井,既然他们怕我治病,我偏要让更多人信——这人间疾苦,从来不是几味毒药能封喉的。"
雨丝渐密,叶尘摸了摸腰间的犀角印章,冰凉的触感传来。他想起师父说过,医圣张仲景当年在长沙任太守,一边坐堂问诊,一边撰写医书,将医道融入红尘。此刻的江州城,正有无数人在病痛中辗转,而他的银针,终将刺破这重重迷雾,在钢筋森林里,种下一片新的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