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比划着,想象中的大象队伍在她描述下显得既庞大又可爱。
小觉歪着脑袋,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似乎在努力想象着那样壮观的场景:“那我要在铁轨中间画三根大象的脚印!一头大象,两头大象,三头大象……”他突然停住了,小眉头皱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逻辑上的漏洞,“不对,阿米娜姐姐,要能并排走的话,应该是一头大象,旁边再一头大象,这样才是并排!三头的话,中间那头会被挤出去的!”
林野在一旁将小觉的话翻译给老觉听,老人听得哈哈大笑,笑声震得他耳边的铜铃都跟着叮当作响。竹筛里的糯米被震得溅出几粒,散落在青石板上。“我们克钦人有句老话,”老觉笑得满脸褶子,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几粒滚落的糯米,郑重地捧在手心,任由它们从指缝间缓缓漏下,像是在进行一场微小的仪式,“‘大象的路,也是蚂蚁的路。’”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如果一条铁路,既能容纳大象这样庞大的生灵自由迁徙,也能顾及蚂蚁这样微小生命的通道,那么,它才是一条真正的好铁路,一条懂得尊重所有生命的铁路。”
就在这时,小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里还紧紧握着对讲机:“阿米娜姐!出事了!波尚大叔在后山那片神树林里,发现了我们正在苦苦寻找的红椿木!那种纹理特别适合做枕木的红椿木!但是……但是村民们都不同意砍伐,他们说那是祖灵居住的地方,是圣地,绝对不能动……”
阿米娜猛地站起身,帆布包上的红椿木珠子撞在车门上,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响声,像是某种古老的节拍。她没有丝毫犹豫,抓起帆布包就朝着村口的方向冲去,浅金色的卷发在晨风里扬起,如同燃烧的火焰。“走!带我们去看看,祖先留下的‘礼物’。”她的声音坚定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求3|^书+~{帮/~′ ?更°{>新o最_快:^
一行人匆匆离开了村口,朝着后山那片传说中的“神树林”走去。路两旁的植被愈发茂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植物特有的清香。阿米娜走在一行人中间,她的步伐稳健,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那张“jua kali”的贴纸在帆布包上轻轻晃动,仿佛也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发现。
工务段的临时培训棚就搭在村小学的操场上。夕阳的余晖透过竹编的棚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将原本朴素的竹席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黄色,如同流动的琥珀。二十来个克钦族青年挤坐在长条凳上,有的依旧穿着他们传统的靛蓝隆基,有的则套着项目部发给他们的反光背心,两种风格在夕阳下奇妙地融合,透着一种新旧交替的和谐。他们大多是村里的年轻人,有的脸上还带着青涩,有的眼神里已经透露出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紧张。
王铁军,工务段的组长,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的汉子,正站在投影仪前,调试着设备。屏幕上跳动着中缅双语字幕,映照着他专注而认真的脸庞。“今天我们要教大家探伤工的核心技能——用超声波探测钢轨内部的‘心跳’。”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北方人特有的豪爽。
阿米娜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而是径直挤到了第一排,找了个角落坐下。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口弦”,这是克钦族的传统乐器,用竹片制成,通过口腔共鸣和手指的拨动,可以发出清越悠扬的乐声。当王铁军讲到“声波反射原理”时,阿米娜突然举起手,她的动作有些突兀,但眼神里充满了渴望:“王组长,能让我试试吗?我想用这个口弦试试看。”
不等王铁军回答,她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到摆放着教学用钢轨模型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将口弦贴在冰冷的钢轨上,然后轻轻拨动竹片。刹那间,一股清越而略带金属质感的颤音在棚内回荡开来,那声音不高不低,却异常清晰,仿佛能穿透钢铁,直达人心。更奇妙的是,这口弦的颤音竟然与旁边探伤仪发出的规律性蜂鸣声奇妙地共鸣起来,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和谐。
几个坐在后排的景颇族姑娘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其中一个名叫密朵的姑娘甚至忍不住举起手腕上佩戴的、叮当作响的银镯,凑到阿米娜身边,小声惊叹道:“阿米娜姐姐,我们采药的时候,也用类似的方法来寻找地下的泉水!我们敲击不同的石头,听声音的回响,来判断下面是否有水源。你听,这口弦的声音,是不是很像地底下的歌?”
“太神奇了!”王铁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赞许的光芒,“其实,超声波探测和你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