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里的霉味,像是隔夜的潮气发酵过夜,比昨日更浓烈了,黏腻地贴在鼻腔里,几乎要渗进骨髓。,我/地*书^城* ,已¨发?布^蕞/鑫¢彰.結^
林野蹲在监测点前,防水手电的光束像一尾不安分的银鱼,在岩壁上那道半指宽的裂缝间游弋。裂缝边缘的水泥碴子簌簌往下掉,细碎如雪,而渗出的地下水在岩面汇成细流,在手电光里泛着浑浊的、病态的光。他伸手摸了摸裂缝边缘,岩石的温度比常温低了两度——这异常的凉意,像有什么潜伏在地底深处,正贪婪地吮吸着这片土地的热量。
“老林,今天的数据。”实习生小周举着平板电脑,像只急于报信的麻雀,挤到林野身边。屏幕上是自动监测系统的实时读数,跳动着冰冷的数字。林野接过平板,目光锐利地扫过“日扩量0.379mm”那一栏。和昨天的0.381mm、前天的0.380mm比起来,这个数字几乎卡在同一个刻度上,顽固得令人心惊。这种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死寂般的一致性,比那道本身正在扩大的裂缝,更让他脊背发凉。
“又他妈卡在0.38mm。”他烦躁地敲了敲屏幕,金属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仪器没坏吧?”
小周凑近了些,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有些发白的脸:“传感器刚校准过,应该没问题。”他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裂缝上方,“不过你看,今天插的草茎……”
林野抬头。按照他的要求,工人们在裂缝两侧各插了一排狗尾草。这些草茎原本该是翠绿挺拔的,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粗暴地扼过咽喉,从顶端往下数,第17根到第23根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枯黄,像是被瞬间抽干了生命。最诡异的是,每根枯草的断裂处都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尖锐的东西从内部刺穿,然后猛地抽出。
“昨天是第12到18根,前天是第7到13根。”林野掏出笔记本,铅笔尖在“草茎断裂带”一栏急促地画下标记,“每次断裂的位置往裂缝深处挪5毫米,断裂数量增加6根。”
小周倒抽一口凉气:“这规律……简直像在画等差数列。/t^a+y′u¢e/d_u·.·c/o-m-”
林野没接话。他记得三天前第一次发现草茎异常时,曾在日记本上写:“这不是地质沉降,是某种‘生长’。”当时他以为是自己连日熬夜产生的幻觉,但现在看来,那些断裂的草茎分明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传递着某种信息——就像摩尔斯电码的点和划,在寂静中敲打着未知的密码。
“去拿道尺。”他突然站起身,声音有些发沉,“就是上次量轨道偏差那把。”
小周愣了两秒,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翻开了工具箱,找出了一把生了锈的钢尺。林野接过尺子,用袖子仔细地擦了擦尺面上的锈迹,仿佛在擦拭一段尘封的记忆。然后,他重新蹲回裂缝前。他捏起一把道尺碎屑——那是上次检修轨道时,被机车碾碎的钢尺粉末,混着机油和铁锈,散发着浓重的、属于工业废墟的金属味。
“你说,要是把这些碎屑撒进裂缝……”他把碎屑攥在手心,碎渣尖锐地扎得掌心生疼,却让他莫名地镇定了些,“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小周挠了挠头,一脸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科学依据?”林野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隧道里撞出空洞而奇异的回响,“三年前云端崩溃那会儿,我们连‘错误代码能具象成火花’都没依据。”他把碎屑撒进裂缝,看着金属粉末顺着岩缝往下沉,像一串被风吹散的、暗哑的星子,坠入未知的深渊。
奇迹发生在三秒后。
裂缝深处传来“咔嗒”一声轻响,细微却清晰,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精密机关被悄然触发。林野的手电光急忙扫过去,只见最靠近裂缝的那丛狗尾草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原本枯黄的草茎竟诡异地泛起幽蓝的光,如同冰火交织。更诡异的是,那些幽蓝的光沿着草茎的脉络缓缓流动,最终在断裂处汇聚成一行淡蓝色的数字:
375
“第375根。”林野的声音发紧,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想起三天前草茎开始断裂时,数量是1根;昨天是7根;今天是13根——每次增加6根,正好对应数字递增6。~嗖¢艘`暁^税`蛧? /追·醉^歆·璋-节?而此刻,裂缝里的数字正随着草茎的摇晃缓缓跳动,从375跳到376。
“叮——”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从地底传来,像是冰层被阳光刺穿。林野抬头,看见第376根草茎的顶端裂开了一道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