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踏实感,这是属于他未来战场的味道。
“咽喉区”是老魏反复强调的关键词。林野知道,这是铁路线路中最为关键、也最为脆弱的部分,就像人体的咽喉一样,一旦堵塞或损伤,整个系统的运转都会受到致命影响。12线路的咽喉,更是连接着富饶的矿区和繁忙的干线,是乌金外运的生命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这里的地势却异常险要,群山夹峙,地势陡峭,弯道一个接一个,而且半径极小,对轨道的稳定性和工人的维护技术都是巨大的考验。
果然,当皮卡车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平地处停下时,展现在眼前的景象让林野心头一紧。
站场尽头的尽头,便是代号“12线路”的咽喉。这里的地形像一把被强行拧过的毛巾,铁路线被逼仄地塞在山谷之间,形成一个又一个急促的弯道。肉眼可见,道床表面湿漉漉一片,泛着浑浊的灰色,那是道床粉末化、沉降失稳的明显征兆。轨道的几何形位,肉眼就能辨出明显的扭曲,钢轨仿佛被无形的手扭动着,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弧度。两旁用来支撑路基的挡土墙,墙体上满是湿滑的水痕,像一道道伤疤,那是地下水渗透、翻浆冒泥留下的印记。风吹过狭窄的山坳,发出呜咽般的啸声,仿佛在为这条伤痕累累的铁路线低吟悲歌。·小^说^宅\ ^更`新′最.全¨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湿气和铁锈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钢铁和泥土混合后的陈腐气息。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微微震颤,那是远处的列车驶过时传递过来的、沉闷而有力的脉搏。
林野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曲线中部,这里似乎是问题最集中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山野清冽气息的空气灌入肺腑,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凝重。他默默地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道尺。
但,这把道尺与工人们常用的普通道尺截然不同。它被巧妙地伪装成了一把带有加固合金边框的工业平板电脑,边角圆润,表面覆盖着一层防滑的磨砂材质,看起来比普通道尺更加现代,也更加……脆弱?至少,在周围这些粗粝的、饱经风霜的环境和人物对比下,是这样的感觉。
林野蹲下身,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专注的力量。他手指拂过冰冷的钢轨表面,感受着那细微的、来自大地的震颤,以及轨道在巨大压力下发出的、几乎不可闻的呻吟。这触感,让他想起了实验室里那些精密传感器传递回来的数据,冰冷的,却又蕴含着无穷的信息。
“老魏,”林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抬头看向工班长,“给调度所打电话。”
老魏正在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闻言一愣:“打电话?打给调度所?现在?”
“对,”林野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铁路信号塔,“今天的运煤重车,在这段曲线时速限制到35公里。让他们务必通知司机。”
“啊?现在?那趟车还有四十分钟就来了!”老魏惊得差点跳起来,“限速35?矿区和干线调度那边肯定炸锅!你知道那趟车对矿区意味着什么吗?那可是老黑山矿区的‘命脉’!晚点几分钟都可能造成连锁反应,你知道的!”
老魏急得直搓手,他是个实诚人,习惯了按规章办事,也习惯了这里的“惯例”——只要轨道没断,能跑就行,谁会为了“可能”的问题去折腾?更何况,限速意味着运力下降,意味着成本增加,意味着麻烦!
林野没有理会老魏的惊呼,他的目光如尺锋般锐利,紧紧地扫过那段扭曲的轨道。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仿佛能看穿轨道下隐藏的危机。
“按我说的做。”林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和权威,“我们撑不住四十分钟后的全速冲击。轨道失稳临界点,在五分钟后将达到最大。现在降速,明天还能修。不降,今天就可能断线!”
断线。
这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钉子,瞬间钉在了老魏的心上。他看着林野那双平静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林野手中那把看似普通的道尺。他不知道林野凭什么如此笃定,但林野那不容置疑的神情,让他本能地感到一种深深的信任和敬畏。
就在这时,林野手中的道尺屏幕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它伪装的数字道尺界面还在,但那界面之下,却隐藏着一个更强大的核心。林野用手指在屏幕边缘轻轻划过,如同启动一个古老的仪式。
“指令输入:全息扫描(低阶模式)。地质劣化分析。轨道应力场映射(实时)。目标:诊断‘12线路咽喉’病根。”
随着指令下达,道尺屏幕上的数字道尺界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去,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