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却仍像暗夜里不肯熄灭的星火般固执闪光的旧日情怀,虔诚得近乎一种原始的、近乎迷信的膜拜:“还记得吗?林野!我们当年……用血肉之躯,一锹一镐,亲手挖出来的那个应急避难所……赵老头,就是从那儿……像一头被激怒了、挣脱了炼狱锁链的公牛,咆哮着,硬是从阎王爷眼皮子底下,一步一个血印,一步一个血印地,爬——出——来——的!”
(这里增加了“一步一个血印,一步一个血印地,爬——出——来——的!”的拖长音和重复,更能体现当时情境的艰难和赵老头的顽强,也更能渲染老周回忆时的激动与震撼。)
林野只觉胸口一紧,仿佛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狠狠攥住了心脏,连呼吸都瞬间停滞。西山隧道……这三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插进了他记忆的锁孔,转动开来。那片被无数镐头和铁锹刨挖过的土地,瞬间在他眼前铺展开来——那是他们青春岁月里挥洒过的、滚烫如岩浆般的汗水,是梦想与汗水交织的印记;可同时,那里也烙印着赵老头命运急转直下、坠入深渊的那个残酷起点。
此刻,这名字却不再仅仅是回忆,它像一道微弱却倔强的火苗,猛地刺破了林野心头浓重的迷雾。他怔怔地望着前方被风雨模糊的隧道入口,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脑中炸开——难道,在那吞噬了无数光线、如同巨兽巨口的黑暗隧道深处,真的还潜藏着一线……一线让他们也能绝处逢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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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将世界洗刷得一片朦胧。铁轨在狂风冷雨的洗礼下,竟透出一种诡异的幽蓝光泽,宛如一条冰冷、通往深渊的通道,吞噬着前方的一切。林野踩着湿滑的枕木奋力奔跑,那条受伤的腿在及踝的积水中拖拽着,留下蜿蜒而殷红的血痕,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钻心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撕裂。但他不敢停,身后汽车引擎的咆哮如同恶兽的怒吼,越来越近。刺破雨幕的探照灯光束疯狂扫射,将他们的影子钉在冰冷的钢轨上,拉长、扭曲,如同濒死挣扎的鬼魅。那光芒灼人,带着死亡的寒意,逼迫着他们亡命奔逃。
“跳!”老周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嘶哑,猛地将他推向路基下方。林野只觉身体一轻,仿佛被抛入无底的深渊,随即是“扑通”一声闷响,他重重摔进冰冷刺骨的泥水中。他在泥泞里翻滚,溅起的泥浆糊了满脸。抬头间,一列货车咆哮着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压几乎要将他掀翻。车厢门上那熟悉的集团标志,在雨水中被拉扯变形,狰狞得如同地狱里爬出的鬼脸。那标志,是一个不祥的印记,冰冷地提醒着他们:孙立仁那无处不在的邪恶势力,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上了他们每一个人。
西山隧道的入口,宛如巨兽裂开的巨口,贪婪地吞噬着最后一丝天光,只余下一片深邃、令人心悸的黝黑。老周的手探入怀中,摸索出那块饱经风霜的旧怀表,指尖轻触,表盘里迸发出微弱却倔强的光芒。林野凑近细看,光晕里,表盖内侧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赵叔和老周并肩而立,身后是刚刚落成的隧道,他们脸上洋溢着青春与自豪,仿佛能震碎山峦。背景里,“安全第一”的横幅红得刺眼,像一团未熄的火焰,灼烧着观者的视网膜。这张照片,宛如一把锈迹斑斑却异常坚韧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破了他们心底厚厚的尘封,轰然撞开了那扇紧闭多年、尘封着秘密与伤痛的门。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启,便如洪水般倾泻——当年,他们怀抱改变命运的炽热梦想,带着一身滚烫的干劲投身铁路建设,谁曾想,这片被他们用血汗浇灌、视为生命的土地,最终竟成了埋葬他们未来的残酷阴谋的起点。
“当年,第一具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老周的声音在隧道入口的黑暗中低沉地回荡,带着风沙侵蚀般的悲凉,又夹杂着火山爆发前般的压抑愤怒,“现在……是时候,让所有被血污掩盖的真相,都重见天日了!”林野只觉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冲遍四肢百骸,一种沉甸甸、近乎神圣的使命感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明白了,他们不仅仅是在亡命奔逃,更肩负着揭露这黑暗、为那些无声的遇难者讨回公道的沉重责任。这隧道深处,既是过往幽灵的低语,或许,也是他们寻找未来的答案之地。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在隧道里摸索前行。冰冷的积水,不知从何处渗出,顺着他们衣襟往下淌,浸得人浑身发冷。岩壁湿滑,仿佛随时会吞噬他们,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手电筒的光束,像一尾受惊的银鱼,在幽暗的岩缝间惊惶地扫过,忽明忽暗,将周遭的阴影拉得又长又深。就在这时,林野的身子猛地一僵,如同被电流击中。
光束尽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