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命运的嘲讽和不屑。医生要给他注射镇定剂,他却用没受伤的右手抓住针头,对准自己的颈动脉。
“告诉孙立仁,”他喘着气,血从嘴角滴落,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要么让我活着走出去,要么让整个集团给我陪葬。我林野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这群杀人凶手一起下地狱!”
手术室的无影灯突然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林野看见窗外闪过无数红点——不是警灯,是工友们自发组织的车队,车头灯连成一条蜿蜒的火龙,正朝医院驶来。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高大,像一群从地底涌出的复仇者。
他松开针头,瘫倒在手术台上。晨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像赵叔粗糙的大手,给他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安慰。他忽然想起老周常说的话:“咱们铁路工人啊,就是铁道上的道钉,看着不起眼,可少了一颗,火车就得脱轨。”
此刻,他仿佛听见千万颗道钉在地下轰鸣,那是沉默的大多数终于发出的怒吼。他们虽然平凡,但却有着磐石般的信念和不屈的脊梁,他们要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他闭上眼,让镇定剂把自己卷进黑暗。在意识消散前,他摸到口袋里小杨塞的u盘,金属外壳上还带着体温,仿佛是小杨最后的信任和鼓励。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喃喃道,终于安心睡去。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荆棘与黑暗,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与这邪恶的世界斗争到底。
正午时分,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大地上,给城市带来久违的温暖。国际刑警组织的官网突然发布一篇通告,标题是《全球铁路系统安全漏洞调查报告》。附件里,集团的高层会议录音、洗钱证据、伪造报告等文件,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在全球网络激起千层浪。人们纷纷涌上街头,抗议的浪潮席卷城市,要求严惩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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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郊的防空洞废墟上,老周和小张的尸体被发现。他们身旁的焦土里,埋着半截没烧完的u盘,闪烁的指示灯还在顽强跳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为了真相所付出的生命代价。
集团总部,孙立仁看着不断跌破新低的股价曲线,脸色惨白如纸。他忽然抓起高尔夫球杆狠狠砸向屏幕,玻璃碴子飞溅中,他听见秘书惊慌失措的喊声:“孙董!证监会的人到了!还有……还有工友代表,他们说要集体辞职,要求彻查集团的所有项目!”
孙立仁的动作突然僵住。他看见窗外,无数工友正举着白色的安全帽,像一片翻滚的雪原。最前面那个举着横幅的,赫然是赵叔的侄子,他身后,十七个工友家属捧着遗像,沉默地站着,站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墙。他们的眼神里,有愤怒,有悲伤,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要将这个吃人的集团彻底埋葬。。
林野再次苏醒,意识像挣脱了厚重的茧,窗外,细密的雨丝正无声地织着一张朦胧的网。雨点敲击着玻璃,不再是单调的滴答,倒像是大自然特意为他谱写的、带着几分俏皮的胜利小调,清脆而富有节奏。他试探着蜷曲手指,一阵微麻的知觉传来——石膏!那曾经坚硬的束缚,已然不在。左臂缠着雪白的崭新绷带,像一圈温柔的拥抱,而更令人欣喜的是,那折磨了他许久的伤口,此刻竟只剩下几缕微弱的钝痛,仿佛在低语着“没事了”。
“嘿,小子,睡足三天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带着点烟火的气息,划破了病房的宁静。他猛地一扭头,正对上老周那张熟悉的、总是带着点坏笑的脸。老周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窗台上,嘴里还叼着半截烟,正是三天前他“壮烈牺牲”时,那个他总也抽不完的烟头。烟头虽旧,却像是一个荒诞的注脚,证明着那场惊心动魄的“牺牲”不过是黄粱一梦。老周的脸色确实有些憔悴,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里,却盛满了劫后余生的欣慰,还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如释重负的喜悦。
“你……”林野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疼。话音刚起,一个物件破空而来,猝不及防地砸在了胸口。他低头一看,是老周。那老周不知何时竟趴在窗台上,此刻正冲他咧嘴笑着,像只恶作剧得逞的猫。
那张报纸带着新鲜的油墨气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时代脉搏的震颤,精准地贴在了他心口。林野几乎是下意识地摊开,头版头条瞬间撞进眼底——《全球铁路安全改革启动》。配图里,联合国大厦巍然矗立,各国代表们围拢在一起,在文件上签字。他们的笑容,灿烂得近乎奢侈,如同三月的暖阳倾泻而下,让人恍惚间觉得,他们仿佛真的用这仪式,为那摇摇欲坠的铁路行业,细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