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运输生意?"
陈其业转身,看见老友穿着磨旧的工装,领口还沾着机油。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直到远处传来日舰的汽笛,陈其业才轻笑一声:"志远弟还在做那些赔本买卖?听说上周又沉了艘船?"
杜志远盯着对方西装上的樱花纹袖扣,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内侧新纹的船锚刺青——那是日本航运组合的标志。"有些账,不能只算在账本上。"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拍在码头上,"这是王老四的遗孀,她抱着三个月大的孩子,在你家门前跪了三个小时。~e~z?k/s,w·.?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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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业的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襁褓,面前摆着摔碎的搪瓷碗。他认得那个碗,是三年前苏宛清送给每个船员家属的结婚礼物。
"志远,你我都清楚。"陈其业突然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周围的日本哨兵,"现在的上海,不是靠几条破船就能拯救的。帝国的战车..."
"住口!"杜志远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直到看见两个日军宪兵转身,才强行压抑住颤抖的拳头,"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但你记住——只要我杜志远还有一条船,就绝不会让日本人的物资顺利运到前线!"
第三节 暗夜伏击(1938年5月)
长江中下游的梅雨季节,让芜湖江面笼罩在浓重的雾霭中。杜志远趴在"崇明号"的底舱,听着头顶传来的脚步声,手心里全是冷汗。舱壁上的老式挂钟指向凌晨两点,正是他和新四军联络员约定的时间。
自从去年南京沦陷后,杜志远的船队就开始为敌后抗日武装运送物资。这次他冒险将三箱电台零件藏在桐油桶里,跟着日军的运输船队混进芜湖港。舱外传来日语口令,他听见陈其业的声音在甲板上响起:"大佐放心,这批桐油经过三次查验,绝无问题。"
杜志远握紧了腰间的勃朗宁手枪。自从半年前陈其业成为日军"华中航运株式会社"的买办,两人的船队就在长江上展开了猫鼠游戏。上个月在安庆港,陈其业的船队突然改变航线,导致杜志远的两艘货轮被日军水雷炸毁,十六名船员葬身鱼腹。
"吱呀"一声,底舱的木门被推开。杜志远刚要举枪,就看见联络员老周的暗号——手电筒在裤兜上敲了三下。他松了口气,看着老周迅速撬开桐油桶,取出里面用油布裹着的零件。
"陈其业现在是日军的航运课长。"老周低声说,"他们明天要把一批钨矿石运往汉口,护航的是'出云号'护卫舰。"
杜志远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荻港水域。那里江窄弯多,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他忽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匿名信,信封里装着陈其业签署的"特运物资清单",落款处画着半朵凋谢的樱花——那是苏宛清当年送给陈其业的手帕图案。
黎明时分,杜志远的船队伪装成渔船,埋伏在荻港芦苇荡里。当载着钨矿石的"兴业丸"进入射程时,他举起望远镜,清楚地看见驾驶舱里陈其业正在和日军大佐交谈。
"开火!"
迫击炮的轰鸣打破了晨雾,第一发炮弹落在"兴业丸"的船头。杜志远看见陈其业猛地推开日军大佐,躲进舱室。紧接着,埋伏在两岸的游击队员开始扫射,江面顿时一片火海。
"志远!"对讲机里突然传来苏宛清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家里...家里收到恐吓信,说小念被他们带走了!"
杜志远的手猛然一抖,望远镜里的画面变得模糊。小念是他们刚满五岁的女儿,今天本该在法租界的教会学校上课。他听见苏宛清在那边啜泣:"信上盖着...盖着华中航运的印章..."
江面上传来陈其业的呼喊,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志远!停手!我知道你在船上!"杜志远抹了把脸,发现全是冷汗。他看见"兴业丸"的救生艇正在放下,陈其业站在船舷边,手里举着个银色的东西——那是苏宛清送给他的怀表。
"砰!"
杜志远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陈其业的发梢飞过。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瞄准敌人,还是在躲避某个残酷的真相。当"出云号"的探照灯扫过芦苇荡时,他对着对讲机大喊:"老周!带着物资先走!我...我还有私事要处理。"
第四节 浦江夜谈(1939年元旦)
外白渡桥的路灯在风雪中忽明忽暗,杜志远看着陈其业从黑色轿车里下来,大衣领口翻得老高,遮住了半张脸。两人在桥中央站定,黄浦江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铸铁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