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农村,宗族观念根深蒂固。*看~书?君` .嶵′鑫¢璋\节_更\辛?筷?
一个男人,哪怕是大学生,一旦被贴上“靠女人”、“吃软饭”的标签,那基本就等于社会性死亡,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李克军,曾经是全村人眼里的天之骄子。
此刻,却成了人人唾弃的“陈世美”和攀高枝的草鸡。
饭桌上,村民们的议论毫不留情。
“我呸!原先还当他李克军多大能耐,搞了半天,是个靠媳妇的软骨头!”
“何止啊!听克垚那意思,他为了这个城里媳妇,把前头一个农村对象给踹了!畜生行径!”
“这下全想通了!怪不得一听他爹要坐牢,他就当场下跪!那是怕他的金饭碗飞了!这心也太黑了!”
一句句,一字字,像淬了毒的钉子,将李克军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
李勇兵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胸口那股憋了半辈子的恶气,终于彻底散了。
他看着儿子李克垚,眼里全是藏不住的骄傲和自豪。
什么大学生?
都不如我儿子一根手指头!
高兴!实在太高兴了!
李勇兵没喝酒,却醉得比谁都厉害,满脸红光,见谁都笑,嘴里不停念叨着:“高兴,我心里……高兴啊……”
李克垚笑着喊来张俊明,一起把父亲扶回屋里歇下。
送走热情的村民,院子里终于清净下来。·天¢禧¨暁/税?王′ +免¨费′越-黩·
李克垚一回头,却发现宋小天像个黏皮糖,还赖着不走。
“克垚哥……”
宋小天搓着手,满脸都是谄媚的笑,“那个官司的事,您看……能不能跟焦大宏那边递个话,咱们私了?都是熟人,闹上法庭多难看?”
李克垚眼神冰冷,像看一个死物。
“活该。”
他只吐出两个字。
宋小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却一个屁都不敢放。
“哥,我亲哥!那可是几十万啊!焦大宏他狮子大开口,这是要我的命啊!”宋小天都快哭了。
李克垚被他缠得心烦,突然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刺向他。
“皇帝不急太监急。”
“九品海鲜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过是个跑腿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怕什么?”
李克垚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闪电劈进宋小天混沌的脑子里。
“人家焦忠涛,手握着‘状元府’那么大的门面,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官司真输了,法院要封的也是他的状元府,关你屁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宋小天呆立原地,随即狂喜!
对啊!我他妈就是个穷光蛋,烂命一条!大老板是焦忠涛!我怕个毛!
想通了的宋小天屁颠屁颠地走了,李克垚终于松了口气,转身进屋。`三~8\看_书.惘* ?追¨醉?歆~章-结*
连日的算计和紧绷,让他此刻疲惫到了极点。
他靠在椅子上,刚想闭眼歇会儿,却忽然闻到妻子赵颖身上淡淡的馨香。
她端了杯水过来,安静地放在他手边。
“累坏了吧?”
李克垚握住她的手,心头一片柔软。
就在这时,儿子小宝吵着要出去玩,金秀兰怕吵到儿子休息,便对赵颖说:“颖儿,你带小宝去村口那玩会儿吧,让他爸清净清净。”
“海边!”小宝大声喊,“妈妈,我要去海边玩沙子!”
“海边”两个字,像一根针,猛地扎进李克垚的神经!
他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前世那冰冷刺骨的江水,妻子和儿子毫无生息的身体,那噩梦般的画面轰然炸开在脑海!
“不行!”
李克垚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全家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克垚?”金秀兰不解地问,“小宝就想去玩会儿沙子,天这么热……”
李克垚来不及解释,他死死盯着院门口,脑子里一个可怕的念头疯狂滋长。
李克军!
那个阴狠毒辣、睚眦必报的伪君子!
他今天被自己毁掉了一切,他会就这么算了?
绝不可能!
自己有防备,他不敢动,那他最可能下手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