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字。这几个字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像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
手机在防水袋里发出冷光,屏幕上的裂痕将“13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切割成碎片。林江颤抖的指尖刚要触碰回拨键,新的震动突然从掌心传来,惊得他险些把手机掉进浑浊的洪水里。
“是林江同志吗?”低沉的男声裹着电流杂音传来,却让周遭的喧嚣瞬间退潮。林江想起七天前全县干部大会上,这个声音穿透礼堂漏雨的顶棚,坚定地说道:“我是来青河还债的。”当时坐在末排的他抬头望去,只看见主席台上新县长藏青色西装的袖扣——那是两枚造型奇特的青铜器纹样。
“方...方县长?”林江的声带像是被洪水泡发了一般,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d+q·s-b¨o-o·k·.*c′o\m′冲锋舟突然撞上漂浮的房梁,保安队长咒骂着撑开竹竿,激起的浪花扑在手机屏上,把通话界面模糊成朦胧的光晕。
“现在需要你做个决断。”方玉明的话语简短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省防总要求我们两小时内上报决堤原因,秦副县长提议定性为五十年一遇的天灾。”
林江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他深知这个决定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前途,更关系到整个县的命运和无数受灾百姓的权益。然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大坝决堤前,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此刻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大坝上逐渐拓宽的裂缝、从缝隙里汩汩渗出的浑浊泥浆……他越想越觉得这绝非简单的天灾,背后必定有人为的因素。
就在这时,冲锋舟缓缓靠岸。林江的目光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吸引住了。老人正弯着腰,神情哀伤,他的胸口别着一枚军功章,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青铜色的冷光。
昨夜,林江还听到老人嘶吼着“对得起谁”,那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凄凉,充满了愤怒和无奈。而此刻,老人的嘴唇却颤抖着,念起了往生咒。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悲痛,仿佛在为逝去的生命超度,又像是在和命运做最后的和解。
林江的目光从老人身上移开,眼神渐渐坚定起来。他缓缓走到船边,紧紧握住船舷上挂着的水草。叶片里缠着半截钢筋混凝土,那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决心。林江心里清楚,这是大坝决堤的铁证之一,它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撕开了某些人丑恶的面具。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拿起手机拨通了方县长的电话。
“方县长,我在溃口处发现了芦苇秆。”林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尽管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死寂,紧接着传来“咔”的一声脆响,像是钢笔突然折断。方玉明的声音瞬间变得异常严肃,仿佛裹挟着冰霜:“你当前位置?”方玉明太清楚混凝土里掺芦苇秆意味着什么,这绝不是简单的施工失误,而是偷工减料丧心病狂,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的极度腐败。
林江迅速报出自己的位置,电话里传来方玉明沉稳而有力的回应:“我让纪委老陈马上过去,你在那等他,注意安全。”挂断电话,林江望着浑浊的水面,心中五味杂陈,一场揭开真相的风暴即将到来 。
就在林江刚刚挂断电话,还未从即将揭开真相的紧张情绪中缓过神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螺旋桨轰鸣声骤然响起。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三架机身印着醒目电视台台标的直升机,正以一种近乎张扬的姿态低空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水花。直升机的镜头,此刻正精准无误地对着灾民聚集的粮站屋顶,像是在捕捉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林江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和愤怒。他眼睁睁地看着秦宏伟的秘书,像条滑溜的鱼一般,小跑着迅速挤进人群。秘书的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热情,手里捧着印着“救灾物资”的纸箱,不由分说地塞给几个满身泥浆、一脸茫然的村民。那些村民,或许是被灾难折磨得身心俱疲,或许是单纯地出于对物资的渴望,满脸感激地接过了纸箱,眼神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却浑然不知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记者同志!多亏县领导连夜组织救援……”一个捧着方便面的老汉,突然“扑通”一声对着镜头跪下,那动作之迅速,让人来不及阻拦。浑浊的眼泪顺着他皱纹纵横的脸庞肆意流淌,每一道泪痕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苦难与感激,“秦县长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