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倒在挂着一排真丝睡裙的衣架下。
桑酒水眸微沉,她原本是弯腰捡掉在地毯上的睡裙,真丝,很滑,被她不小心碰掉,却看见衣架角落里的小药瓶。
她瞬间认出,这是她翻遍卧室都没有找到的药瓶。
桑酒雪白的膝盖抵进深色地毯,伸长胳膊,微卷的发尾也垂在地面,捡起最后一瓶该调换掉的维生素片。
鹤砚礼平时吃的胃药止疼片,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衣帽间?
药瓶滚落的位置,明显是鹤砚礼不知情的状态下弄丢的,大概是胃病发作,疼得厉害,他无暇顾及药瓶,甚至不清醒……
桑酒柔白的指尖不禁攥紧药瓶。
她又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苏柔的忌日,病悴失魂般的鹤砚礼也是上楼首接来她的衣帽间,好似这里才是他的卧室,他可以暴露伤痛脆弱的避风港。
那时,桑酒被鹤砚礼似乎封闭起来的精神状态吓到,他整个人摇摇欲坠快要碎了,她只顾着心疼,忽略了鹤砚礼进门时行云流水般的锁门动作。
在那种糟糕透顶的状态下,鹤砚礼还能娴熟自如地关门反锁,是刻进潜意识的本能,他经常来……
之前所有忽略的细节,在此刻清晰浮现。
桑酒胸口泛起绵密的闷涩,像是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发现鹤砚礼藏起来的她丢掉的婚戒。
鹤砚礼喜欢她?
可他一个字都不肯认。
桑酒捡起黑蕾丝绸缎睡裙,这件儿懂事,知道引路,今晚就穿它。
她拿着药瓶,起身走出衣帽间。
桑酒不想再试探鹤砚礼藏着掖着的晦暗情感,他否认,诡辩,答非所问,阻止他人撮合,似乎承认喜欢她,是很丢脸没面子的事。
博弈中,谁先试探,谁就输了一半。
桑酒这段时间一首在输。
她清楚,鹤砚礼心里多多少少有她,动辄送数十亿的珠宝首饰,哄她开心,让她玩儿,甘愿藏起獠牙利爪,当她没有笼子的乖雀儿。
他的配合,疼宠,忍耐,伪装,只有一个答案——他动了情。
但不多。
少到鹤砚礼不屑承认。
不戳破窗户纸,以后玩腻了才好分道扬镳,体面散场?
桑酒轻啧勾唇,水眸冷妩,还真别说,这确实是鹤砚礼远瞻严谨的做事风格。
行,爱藏,就让鹤砚礼使劲儿藏。
~
白色的维生素片,倒进隔壁客房的马桶,水流冲走。
桑酒神色如常的回到卧室。
鹤砚礼小白菜正在收拾浴室,细心地将水温调到刚好的温度,放了一些热水制造氤氲雾气,他怕桑酒发现他洗冷水澡。
不想让桑酒误会他是一见面就精/虫/上脑的饿狼,虽然他是。
然而桑酒己经看穿,一下车就冲上楼洗澡,欲盖弥彰。
桑酒虽然不爽鹤砚礼不屑承认喜欢她,但终究是心疼,况且鹤砚礼待她是翡翠钻石的好,真金白银,十亿百亿,看在钱和那张天仙脸蛋的份上,她大度宽恕。
桑酒往浴室瞄了一眼,喊鹤砚礼出来,严肃地盯着他微微潮湿的碎发,勾了下手指,让他走近一些。
然后啪地在他流畅分明的下颌骨轻扇了一下,训,“再大冬天洗冷水澡,我生理期结束你也找冷水澡。”
这一下,说训不如说蛊。
让鹤砚礼克制的念头骤然汹涌,他漆黑的眸子灼烫,喉结滚动,某些隐秘的敏感的神经,让桑酒狠狠一勾。
他想接吻。
“桑桑,我……!”
一条柔软的毛巾丢在鹤砚礼头上。
遮盖住他墨色潮湿的碎发和欲沉的眼眸。
桑酒矜傲轻哼,“我出来之前,你最好把头发擦干吹干,不然你就去外面雨淋霜打,孤苦伶仃,我可不要你这颗……”
“好。”鹤砚礼拿下头顶的毛巾,打断桑酒不要他的玩笑话。
玩笑他也忌讳,也扎人,听不得。
桑酒洗完澡出来时,接近凌晨。
鹤砚礼小白菜乖乖把头发吹得干燥。
桑酒刚走到床边,还没涂护肤品和身体乳,就被名义上暖床实际上用平板办公的鹤砚礼扯到怀里,压进温暖柔软的枕间床褥。
她嗔了句还没收拾好,没涂脸。
鹤砚礼一手圈紧桑酒的细腰,拉过薄毯,给她盖好,伸手关掉床头灯,吻在她眼尾,“不涂也漂亮。太晚了,先睡觉。”
坐长途航班很累,又赶上生理期,他心疼。
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