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母子二人四目相对,才双双愣在原地。
老王妃眼泪在眼睛里打了好几个转,大步冲上来,哪里还有贵妇人的体面。
“凌之,你真的醒了!”
凌之是萧临渊的表字。
“母亲。”萧临渊应了声。
巨大的惊喜将老王妃淹没,她抱住萧临渊嚎啕大哭。
姜嬷嬷在一旁抹眼泪。
春生赶紧小跑出去,将房门关上,生怕被院子外的人听到动静。
“你哪日醒的,为何不告诉我?”老王妃开始秋后算账。
“就怕您表现太明显,被旁人知晓。”
老王妃怨也不是,不怨也不是,“那你也不能不告诉我呀!害我担惊受怕了这么多日子。”
“那儿子醒来的这几日,也不见您过来探望一次。”
说到这话,老王妃气弱了不少,她吃的药味道有些重,熏香都盖不住,就没怎么出院子溜达。
“绵绵,你见过了吧?”
“嗯,就是她救的我。”萧临渊没瞒着。
老王妃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当时我也是被萧晋逼得没法了,明明只是想过继他的长子,哪怕是庶子也好,他偏要让你亲自生。我也想抬一个府里知根知底的丫鬟做妾来着,可只有萧晋的销魂香才能让你……偏生当时廖延和太医都断定你活不过半个月了,只能破罐子破摔。”
“儿子明白,母亲不必自责。”
既然儿子不抵触,老王妃干脆开门见山,“既然你理解,不如、将绵绵收房了吧?”
已经二十三岁,在战场上待了那么多年,怕是对女人都失去兴趣了,她还着急抱孙子呢。
萧临渊一脸无奈,“听春生说,这几个月您时常病着,心气消散了不少,怎么我这才刚醒,您就满血复活了。”
“臭小子,我这不是想着,趁着有这么好的女子,抓紧拿下么。”
萧临渊走得有些累了,缓慢移到床边坐下,“不收房。”
“为何?”老王妃不解。
论样貌、身段,绵绵在京城那可是屈指可数的姑娘,论医术,怕是直接冠绝。
这样的女子,只要出身稍微好一点,做王府正妻都是可以的,给他做妾怎么就不配了?
“母亲,当年有人要送父亲妾室,您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父亲这一生,从未有过妾室,想来您是接受不了与旁的女子共事一夫的。
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不愿做的事,难道我将来的妻子就愿意么?”
老王妃的脸当即垮下来,“你爹若是没有其他女人,那萧晋是哪来的!”
“许氏当着您的面承认,自己只是选择去父留子,下药强迫了父亲。您心里明明就信了,怎么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呢?”
“他就是不干净了。”
萧临渊笑摇摇头,“父亲只是被强迫,都是不干净,您要儿子坐享齐人之福,这就不是脏了?”
老王妃嘴硬道:“这两件事就不是一个理!”
“怎么不是一个理,您觉得我被人所害,不得不随便拉一个女人为萧家留后,是被逼无奈。
父亲难道不是被逼无奈的受害者么?我与父亲是父子,您该用同一个标准来衡量我们才是。”
“许氏没做成你父亲的妾室或者侧妃,是因为我这个正室从中阻拦。如今你尚没有正妻,纳一个妾室怎么了?”
“未娶正妻,怎可纳妾!”
萧临渊从小接受君子之教,注重礼法,未娶正妻之前,决不会接受旁的女子入府。
且他从来只想娶两情相悦之女子,就像父亲母亲这样两心相许才好。
若遇不到一知心女子,他宁肯孤独终老,绝不将就。
老王妃气到快原地跳起来,“可是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身子给了你,你就放任不管了?”
萧临渊耳根一红。
“这件事儿子会处理,母亲不必担心。”
老王妃拉拉着个脸,“你说的处理,不会是将人处理了吧?”
“母亲说什么呢,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是不会薄待。再说哪有将救命恩人收房当小妾的道理,人家姑娘说不定并不稀罕做王府的妾室。”
“如果是做正妻,绵绵应当还不够格。”老王妃仔细思考着可行性。
“母亲!”萧临渊无奈,“我只想娶两情相悦之女子,没有感情基础的,不会考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