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邹诚就吼道:“你马上把人给我带回来!”
余明远问:“爸,林姨在你旁边吗?”
“趁你林姨现在还没发现你们……”邹诚顿了顿,深呼吸了好几下平复情绪才再次开口,“你现在马上带着睿睿回上海,你林姨这里我会解释。”
“还得再过一段时间。”
“你说什么!余明远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被你林姨知道……”
“爸,”余明远打断邹诚,没什么情绪地说,“怕被林姨知道的是你,不是我。”
余明远说完,过了很久,电话那头才再次传来邹诚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余明远抬眸,望向卧室的方向,目光柔和,“爸,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等邹诚回答,他自顾自说道:“我喜欢女孩儿,她一定很漂亮,皮肤白,眼睛又黑又亮,长大后会和妈妈一样,热爱艺术。”
“明远……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邹诚的声音因为太过震惊而发抖,“你和睿睿你们是……”
“爸,我和睿睿都喜欢孩子,我们会很爱很爱我们的孩子。”
余明远挂断了电话。
邹诚连续大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余明远一个都没接。
在客厅里坐了会儿,余明远起身,拿起刚才从超市买的东西进了厨房。
林知睿再次醒来,天蒙蒙亮。
窗帘依然拉开了一半,巨大的温差,让窗户上结了一层白色的雾。
让人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余明远身上似乎有种特异功能,林知睿有任何举动,哪怕只是睡醒睁开眼睛,他都能马上感应到。
林知睿被拥入身后宽阔温暖的胸怀中,身后的人埋在她后脖颈里,很深地嗅着,刚醒,嗓子微哑着问她:“饿了吗?我去给你下馄饨?”
林知睿摇了摇头。
“林知睿……”
“我想喝鸡丝粥。”
“好,我去弄。”
感到到余明远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林知睿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
“我刚才做了个梦。”
他顺着她肩头睡得凌乱的长发,将它们竖起,以手为皮筋,在她脑后扎起个半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在半明半暗中,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梦到了什么?”
“梦到和你在一艘船上,船身摇摇晃晃,不停地摇摆,都把我晃吐了。”
他笑着亲亲她,“然后呢?”
“然后……”她仰起脖子,与他在昏暗不清中目光对视,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她笑着说,“我梦到我把你推海里去了。”
他也笑,继续问:“再然后呢?我死了吗?”
“你死了,但也没死,”她说着拗口的话,在被子里寻找到他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平坦小腹上,“你在这里。”
林知睿一把扣住余明远想要抽回的手,脸上依然笑意盈盈,“高兴吗?我们终于血脉相连,再也不会分开了。”
“然后和你妈妈一样,遗弃你。”
她永远懂得怎么才能伤他至深。
天亮后,林知睿被余明远半强迫着弄起床。
刷牙洗脸,换上臃肿厚实的外套,帽子口罩围巾一样样戴好,他牵着她的手出门。
小城过年的年味还是很足的,道路两边的树梢上挂满了红色小灯笼,每家每户和店铺门口都贴上了新春对联。
时间还早,路上没什么人,很安静,唯有两个人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声。
他们也没什么目的地,穿过老城区,路过这里最大的广场,还经过了一个小学,一个初中。
一路上,余明远和林知睿说了很多。
他说我小时候住在这里,我的小学是这里念的,回家路上会经过这个大广场,当时还没有这么豪华的商场,也没有跳广场舞的。
但有很多游乐设施,碰碰车,小火车,蹦床,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过来玩。
林知睿问:“ 你也玩这些吗?”
他摇摇头,并没多少遗憾道:“没有,那时姥爷工作很忙,我放了学都是在邻居家吃的晚饭,自己回到家,做作业洗澡睡觉。”
他们站在广场中央伫立的石碑下。
余明远从身后环抱住林知睿,替她挡着寒风,双手圈在她身前,下颚搁在她肩窝里,一起看着寥寥清寂的广场。
时空腾挪变化,他们的眼前从空无一人到人声鼎沸。
游乐设施喜庆的音乐声,大人小孩的嬉闹声,傍晚鸽群回旋,发出的嗡鸣声。
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透过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