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顿,接着道:“她到底是德妃亲侄女,德妃一直想把这嫡福晋留给乌拉那拉氏,朕知她念着娘家盼着她能有个体面名分。”
胤禛身形微微一僵,抬眸望向康熙:“皇阿玛。”
“只是乌拉那拉氏到底没有子嗣,嫡福晋之位还是稍有不妥。但你年岁渐长,府里没个嫡福晋到底说不过去,往后可要多上心,早日与乌拉那拉氏诞下长子,也好稳固你府上根基,为皇家绵延血脉,此事不可懈怠。” 胤禛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伏地叩首,沉声道:“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定会尽力而为,不负皇阿玛与额娘期许。只是儿臣平日里忙于朝堂事务,诸多琐事或有疏忽。”
康熙轻摆了摆手:“朝堂之事固然要紧,但家宅安宁亦是根基,莫要因外事误了内帷。你素日办差得力,朕信得过你。”
“是,儿臣定不负重托。”
“老四,坐吧。”
胤禛行礼后落座,缓声道:“朕思量着,年遐龄的嫡长女,才情俱佳,与你也算般配,便赐给你做侧福晋吧。”
胤禛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抬眸,眸光径直穿过层层烛火,落向那隐在殿角伺候、身形微微一僵的若曦。她垂首而立,看不清神色,可胤禛却似瞧见那藏在低垂眉眼后的惊惶与落寞。一瞬间,往昔相伴点滴涌上心头,那些私密话语、默契对视,还有她灵动笑靥,仿若春日繁花绽满荒芜心原,此刻却要迎进新人,似一场冷雨兜头浇下。
但这念头仅一闪而过,稍迟疑后,胤禛迅速收回视线:“儿臣谢皇阿玛隆恩,谨遵圣意。” 声音沉稳,听不出半分波澜,仿若那瞬间悸动从未有过。
康熙微微颔首,似对这顺从态度颇为满意:“年家如今在朝中颇有分量,年遐龄的长子也是可用之人,于你于朝皆有益处。待日子定了,便迎进府里,要好生相待,莫要辜负朕的期许。”
“儿臣明白。” 胤禛字字铿锵,心底却泛起丝丝苦涩,这宫墙之内,皇权天威难测,姻缘亦为棋子,步步皆不由己。
若曦明白从江南归京胤禛在兄弟暗斗周旋,有新人入府,往后府中关系怕如乱麻纠葛,可身为皇子,皇权之下,唯有领命,那个儿子的婚事不是棋子呢。
康熙挥挥手:“既如此,你且退下,去准备准备吧。”
胤禛再次行礼,起身退至殿门,忍不住侧目,若曦仍静静站着,纹丝不动。
胤禛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乾清宫门后,那沉稳脚步声渐远,茫茫然失了神。手中原本该稳稳捧着的茶盏,此刻也微微颤抖,茶水轻晃,几欲溢出。她机械地挪动步子,上前欲为康熙添茶,却因心神恍惚,差点撞翻了桌上的砚台。
康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光中闪过一丝探究,放下手中朱笔,抬眼直视若曦,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若曦,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望向门口,随后开口:“莫不是中意老四?”
这直白一问,仿若一道惊雷在若曦耳畔炸响,她慌乱抬眸,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手中茶巾下意识攥紧,连连摆手道:“万岁爷恕罪,许是近日着了风寒,有些乏累,因而精神不济,惊扰了万岁爷,还望恕罪。”
康熙微微皱眉,审视着若曦局促模样,缓声道:“果真只是风寒?朕瞧你这丫头,平日里机灵得很,今日却这般失态。老四的性子,沉稳内敛,心思深沉,朕看这这老四绝非能沉溺儿女私情之人。你这性子跳脱单纯,与他实是相差太多,朕怕你日后受苦。”
若曦垂首,紧紧咬着下唇,心中酸涩翻涌。未等她缓过神,康熙又似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朕记得,此前听闻你与老十三走得很近,你俩倒是常一处策马、谈天说地,那你可是心仪老十三?”
若曦猛地抬头,眼眸睁得老大,神色急切,连珠炮般回道:“万岁爷误会了!若曦自小与各位阿哥相熟,与十三爷真就是兄妹情谊,十三爷洒脱不羁,豪爽重义,教若曦骑马射箭,故而看着亲近些,绝无男女私情!” 说罢,还不自觉嘟起嘴,似对这无端揣测满心委屈。
康熙瞧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紧盯若曦:“既不是老十三,那十四呢?朕看你俩相处也颇为融洽。”
若曦心尖一颤,心底暗惊,原来康熙这么早就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盘算着把她许配给胤禵。
见她一时迟疑,康熙微微前倾身子,娓娓道来:“前些日子德妃来求胤禵的嫡福晋,朕思搪塞了过去,朕思虑你这丫头乖巧懂事,性子又和顺,出身将门世家,与胤禵年岁相当,甚是合适。本想着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