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名头打出来,估计就足以鼓舞士气了。
更莫要?说,领军作?战的,还是那位在大周蛰伏多年,领军作?战的一把?手,郑云朗。
想到他那一张脸,以及最后?一次见他时发生的种种,曲嫣然提笔的手一顿,心头也升起一阵驱散不开的浓雾。
长叹一口气,曲嫣然放下手中狼毫,理了理衣裙,正?预备出去透透气。
却不想刚一挑开帘子,就看到一张沉闷又紧绷的脸。
他像是站在寒风中良久了,此?时骤然见着曲嫣然出来,猩红的眼眸一怔,下意识地?想躲开,却不想站得太久,双腿仿佛在此?生根了一般,想要?拔出,却又使不上一点气力。
于是这么尝试了几次后?,他到底是有些颓唐的作?罢,长叹一口气道:“我来……”
像是很?久不开口了,齐珩煜此?时声音沙哑得可怕:“是想问你,要?不要?去……”
“祭拜一下我母亲。”
提到“母亲”二字,齐珩煜语气不自觉的一沉。
可实则也不止是他。
这件噩耗也一样?刺痛着曲嫣然的心。
这异世里,唯一能同她交心的人,彼时也终于去了。
第三十九章 应战
嘉和?夫人走得仓促, 彼时又?战事吃紧,于是齐珩煜虽再不情愿,仍旧是只能将母亲暂且埋葬在这后山的谷堆旁。
齐珩煜执着火把, 步步往谷堆走去, 每走一步,步伐就要沉重一分。
恰逢寒风乍起, 吹得他手中火把摇曳, 宛如鬼火一般,照得人面色鬼怪。
曲嫣然只沉默地跟着他走, 待走到家和?夫人坟前时, 她心头仍旧是止不住地一沉。
这样光辉而绚烂的女?子?,死后竟不过黄土一抔,草草埋葬在了?此处。
“……母亲走的时候, 还提起你。她让我来?问问你,是否出了?新作。”
不知过了?多久。
曲嫣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曲嫣然便朝他看去,也不知是不是许久不见了?, 她竟无端地感觉他苍老了?许多。
胡子?拉碴的样子?,哪里像是什?么叱咤风云的将军?分明像个要饭的流浪汉。
齐珩煜攥紧了?拳头,语气间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痛苦, “她说这战事实在太苦闷了?, 她想看些爽快的故事,她……”
齐珩煜说不下去了?。
他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也真是奇怪, 曾经如铜墙铁壁一般的男人, 此时竟如此颓唐佝偻, 叫人丝毫感觉不到, 这人也曾经是个高大威武,又?不可一世的侯爷。
曲嫣然没?来?由的, 忽然觉得他很可怜,此时此刻,他除了?他一身?的荣耀与傲气外,算得上是什?么也不剩下了?。
至亲撒手?人寰,至爱早已消失于天?地之间,他信仰的一切分崩离析,只剩下一地的谎言与狼藉。
“我幼年?跟着师父习武时,还有不少人戏谑我,说我是见着我父亲被削藩被打压,舍不得权势,这才投奔的国公府。还说我想靠着这皮相?,蛊惑国公府家的大小姐,给她做上门?女?婿。”
齐珩煜像是在这寒风中站得太久,整个人在这荒地中已经生根发芽了?一般的,沉闷着一张脸,神情木然的复述着当年?的种种。
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神情木讷得仿佛是在说着旁人的故事。
“……可我那时,其实半点都没?有这些心思。无人知晓,我那时的梦想实则是有天?若是战乱起,我领兵出战——莫说领不了?兵,即便是混迹在军队里,做个寂寂无名的小卒也罢,最好是战死沙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近日来?其实发生了?许多许多事,你也曾曲解我当年?拜师的动机……如今我身?边至亲之人走的人,去的去,我再度回想起儿时的梦想,有时也会在想,或许那便是于我最好的安排。”
“许多事,原就是我不配罢。”
齐珩煜声音沉闷而悠长。
那是曲嫣然不曾见过他的颓然。
她虽在来?之前就料想到,这人多半是存了?什?么死志——心存死志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
她妈方女?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只是如今看来?,齐珩煜到底是与方女?士不一样的。
方女?士向来?是个爱发疯的,她心头所有的苦闷都一股脑的发泄在了?旁人身?上。她才不会去管旁人的死活,若真是将她心头的苦闷都发泄干净了?,说不定她也就不想死了?。
然而齐珩煜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