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曲嫣然睡得正香。郑云朗轻手轻脚的将这被褥搭在她身上时,曲嫣然还蹙着眉,轻轻哼唧了一声。
郑云朗瞧着她那模样,莫名失笑了下,当年他将这小丫头从河边救起来时,她也是这样,连睡觉都蹙着眉头,仿佛是梦里都有什么人叫她不痛快了。
可偏偏就是不醒。
仿佛是不叫那人教训个痛快,这大小姐就不会从这梦里抽身去一般的。
无声笑了笑,郑云朗垂下眼帘,将思绪从这十多年前的往事中抽身回来。
只是萍水相逢一场,这大小姐连他面都不曾见过一次。
而他也以为,这辈子应该不会再遇上她了才是。
外头再度雷声大作,厉风猛烈得仿佛要将整个山洞刮得垮塌。郑云朗起身正要去想办法将这洞口给围堵起来,却不想人方站起来半截,手背却被人一把攥住。
“别走。”
“别留我一个人。”
曲嫣然猛地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郑云朗的手背。
郑云朗错愕的一回头,却见曲嫣然仍蹙眉昏睡着,仿佛刚刚的动作,不过是她做的一个梦魇。只是随着他的注视,她睫毛轻轻颤抖了下,竟缓缓掀开了眼帘来。
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
曲嫣然眼眸茫然而无措,郑云朗黑眸错愕且不解。
二人的手却仍然相连着。
就这么僵持了半晌。
曲嫣然红唇轻启,方松开了郑云朗的手,却听得外头一阵细碎的声响忽然传来。
如同鞋底踩过被雨浸湿的草地一般。
“阁主……咳,先生。”
曲嫣然打眼望过去,就见方十一撑着一把黑伞,有些尴尬的站在帘洞外。他低着头,以拳掩唇低低咳了一声,道:“先生,有您的信。”
郑云朗:“……”
好奴才,来的可真是时候。
轻推开曲嫣然的手,郑云朗抬眼,迎上曲嫣然的眸子,张口正要说话。
却见她已浅浅勾起红唇,抬手挥了挥,道:“去罢。”
“得空了再来看我。”
郑云朗:“……”
不是!
分明是一句好好的话,怎么经她这张嘴一说,就变得这般暧昧了!?
“先生。”
仿佛实在等得不耐,方十一在那帘洞外,忍不住开口催促。
郑云朗眉心的结又拧紧了几分。
沉沉瞧了曲嫣然一眼,到底是什么也没说的,猛地一抽袖子,提步便走了出去。
外头正下着瓢泼大雨。
噼里啪啦地打在方十一那把黑伞上。
郑云朗那厢方钻进伞下,便忍不住拧着眉头,沉沉地瞧了一眼方十一。
“你怎的会来这里找我?”
方十一对答如流:“唔,我在主房没寻着先生,料想先生多半会来了这儿。于是特来瞧瞧,不曾想……”
说着,他话语刻意地一顿。
“先生当真在这儿。”
方十一瞧了自家主子一眼,幽幽补充道。
郑云朗:“……”
好奴才!当真是好奴才!
抽了一抽袖子,郑云朗吐出一口气,转而问道:“你找我究竟什么事?”
方十一这才正色起来,将袖中那封信拿了出来。
“是‘那一位’来的信。”方十一刻意念重了那三个字。
郑云朗一听,神色果然凝重起来,沉下一颗心,拿过了那封信。
信上是他熟悉的娟秀字迹。
只不过字里行间的狠辣,却叫人看得几乎心惊——
【让她秘密死在外面。】
第十章滑稽
曲嫣然似乎并没有被外头的雷声怎么影响。
郑云朗走后,她将这被褥一裹,舒舒服服地便一觉睡到了天明。
至于外头怎么雷声大作,而梦里又是如何惊涛骇浪。
待次日日光洒在她面上,她慵懒地揉了一揉眼睛,过往发生的一切,她便是一概不知了。
她原本还琢磨着,她待侯府感情不深,这回逃出来,适应能力超群,实属正常。
然而巧云是在里头生活了许多年,且一心盼着她跟齐珩煜好的,此时跟她荒唐逃出去,心里多半是极其不适应的。
哪成想——
她实在是低估了这丫头的适应能力!
曲嫣然细细观察了两日,发觉这丫头不光对这衣食住行不怎么挑剔,就连这儿的人,她也很快混熟了去。
尤为明显的,便是她跟方十一。
白日里,巧云端着脸盆儿出去,但凡碰见方十一了,总要忍不住揶揄两句。
“哟,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