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卫生?间的洗漱镜。
镜子里的自己,身上?披着墨绿色的冲锋衣。
目光一点点从衣服上?移开,最后和身后的人在镜中对视……
男生?漆黑如墨的眼睛,不见一丝波动?。
是她再习惯不过的冷淡疏离。
如果不是他此刻就?站在她身后,如果不是刚才他连说?了那三句话,如果不是她的身上?正披着他的衣服,她会以为这一切只是发烧脑子不清醒的幻觉。
方北上?床睡觉前,体温攀升到了39.5。
整个人烧得有些迷糊。
睡着前的印象停留在沈纵用温度计又?测了几次她的额温,还听到他好像在给谁打电话。
他说?——
“烧得有点厉害,可能要在沪市多呆两天。”
这两天睡得太多,退烧后,凌晨五点多方北就?醒了,且再没?有一丝困意。
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从内到外?的衣服湿了个透。
沈纵没?有留在她房间,在隔壁重?新开了间。
不知道?是酒店隔音太差,还是他一直注意着她房间里的动?静,方北刚进卫生?间,沈纵就?过来了。
昨晚离开前他拿走了她房间的门卡。
方北洗完澡推开浴室门出来,他眼神克制地回避了一下。
方北没?理沈纵,自顾自坐下吹头发。
她一向没?什么耐心,吹了个半干就?把吹风机放下了。
沈纵犹豫了几秒,走到她身后,拿起吹风气。
打开开关后,他试了下吹风机的温度才往方北头发上?吹。
除了几次手指抓了抓方北的发尾,沈纵几乎没?碰到她。
吹了没?多久,方北指了指自己额前的几缕发丝,“这里还没?干。”
吹风机一对准方北的额头,头发就?乱了她一脸,她边往边上?躲边埋怨,“你会不会吹啊……”
但她身体扭到一半就?停住了。
头皮上?指尖掠过的触感一瞬即逝。
沈纵的手穿进方北的发间,紧接着缓慢收紧五指,方北乌黑柔顺的发丝一点点嵌进他五指的指缝中。
顺着风向,手指一松一放,每一次收紧手上?力道?,会不可避免地扯到她的头皮。
轻微的拉扯感,不痛,却?让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吹完头发,沈纵发现方北的脸通红,就?连脖子上?都?红了一片。
他拿温度计测了测,看着上?面的数字37,以为没?测准又?连着测了两次。
直到三次都?测出37,才确定方北没?再发烧。
“我已经?退烧了。”方北喃喃地说?。
“嗯,我知道?,”沈纵放下温度计,弯腰低头,视线在方北脸上?巡视,“但你脸很红……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方北摇头,但马上?又?点头,“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哪里不舒服?”沈纵问。
方北抬手摁在自己心口,实话实说?,“心跳有点快。”
“怎么会心跳快?”沈纵皱眉,直起身去拿外?套,“去医院吧。”
方北拽住沈纵。
沈纵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车和司机就?在酒店停车场,可以随时?走……”
沈纵一到沪市,方敬贤就?安排了车和司机。
“你傻吗?”方北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心跳快?”
“为什……”沈纵顿了顿。{轻轻的吻}
如果刚才他真的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那么现在方北放开他的手,然后张开五指,强势地挤进他的五指间并用力握紧,他怎么可能还不懂?
“你来沪市,我很开心,”她和他五指紧紧相扣,然后牵着他的手,用脸颊蹭着他的手背,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欢喜,“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我也很喜欢。”
方北坐着,沈纵站着。
她还生?着病,侧身靠在椅背上?,身体和说?话都?绵软无力。
她身上?那些颐指气使和目中无人荡然无存。
他们?之间,起码在此刻,他才是强势的那一方,甚至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掌控她。
但沈纵却?有种臣服感。
对方北的臣服。
她的开心,她的喜欢,像一种高贵的、稀有的施舍,哪怕只给予他一丝一毫,他也甘愿为此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只求她赐予更多……
睡了一天一夜后,方北去吃早餐顺便透气。
酒店的自助餐厅里人不多。
方北胃口不好,喝了半碗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