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录音棚，正被一名民乐老师占用。

在同等条件下，身为系主任，他当然偏向自己人，把乔老师先挑出来，希望对方将录音棚让出来。

他只是提建议，老校长没有当场表态。

“先把监控器打开吧。”老校长打算先看清情况再决定。毕竟四号棚登记名字，跟前者紧挨着。如果乔以筠在忙，而后者已经闲下来。他当然不会舍近求远。

管理员一通操作。

三号录音棚的监控现场画面，被打开了。

“咦！”潘主任身体往前一倾，盯着屏幕上。

由于监控角度问题，他只能看到一架古琴，以及弹琴人的手。

乔薇弹奏的手在琴弦上挥出残影，没有十几年侵淫，弹不出这么高深的手法。

身为民乐系的系主任，他揉了揉眼睛，重新扫了眼登记表上的名字。

是乔以筠没错，但乔老师不是小提琴家吗？

录音棚里怎么会出现古琴？

看这古琴年份不小，是老古董了。

潘主任还在疑惑，他旁边的老校长，身子突然颤抖起来。

“快！打开音响！”老校长手指着监控。

旁边的人连忙按下开关。

三号录音棚的声音，被公放出来。

锵——！古琴疾风骤雨的音波，在总监控室盘踞，迫人的旋律，瞬间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原本红着眼睛闹情绪的王铁壮，眼角还挂着委屈愤怒的眼泪。

被这琴音一冲击。他浑身猛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醍醐灌顶！

“错了，错了！”王铁壮自言自语。

不过总监控室里的其他人，心神早就被琴声所摄，完全顾不上他。

一首《天魔曲》，在这群具有高音乐修养的教授们面前初露峥嵘，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高调的展现出风采。

“这琴声、这曲子……”老校长眼里闪过激动。

他看到了古琴上刻有古朴的小字：渡禅。

他的表情更加复杂了，充满了怀念。

“是谁！谁在弹奏渡禅？”他没看清监控里的脸，但弹奏者肯定不是乔以筠。

老校长激动地夺门而出，连常伴身边不离手的保温杯，都被他落下忘了拿。

“老校长！”潘主任追出去，却只看到老校长的后脑勺。

对方已经一溜烟出了门，直奔向三号录音棚。

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跑的比兔子还快。

潘主任回头，望了眼总监控室里的王铁壮和两名管理员。

这群人呆呆的围着音响，紧咬住嘴唇，捂着胸口，还沉浸在诡谲曲调的洗礼中。

这时候潘主任也顾不上唤醒他们。关键时候还得他来，一个个都靠不住。

“老校长！您慢点跑！小心台阶！”潘主任追出去。

至于其他人，等到这首《天魔曲》余音，被乔薇双手按压在琴弦上消声。

他们才从琴曲的魔力中，一个个恍然回神。

“王同学！老校长和潘主任都去三号录音棚，给你挪地方了，你快去吧！”管理员提醒王铁壮。

人高马大的王铁壮，这时候脸上青一块红一块，脸色不停变化。但他的双眼却亮的惊人，异常有神。

“快去吧。你不是酝酿了好多天感情吗？”管理员催促道。

刚才闹着要录音棚的的王铁壮，现在傻站着不动了。

“不去了！”他咬着牙说。“老校长让我回去再打磨打磨，是给我留面子。”

现在他一看自己耗时两个月的作品。用清醒客观的大脑去判断。

烂，太烂了！

每一行旋律都写满了矫情。这玩意是他写的？他自己都嫌弃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