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伤口滑落,滴落在地上,顺着湖水溢散开,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朵。
一滴,两滴,血色玉珠已经变成一道血,顺着手臂一直滑向手心。
血是暖的,心却冷了。
人间之佛败了?被人打的血肉模糊?
恍惚间,讲经首座眼前竟幻出别样的景象。
宝剑如电刺入胸膛,一抹鲜红的血飞洒而出,染红那如雪的白色僧衣,如雨一般洒在脸上,热而痛,那无血的剑身忽的烙印下一道血红色的印记,怎么也擦不不掉。
觉得心口有些疼痛,便伸手在胸口揉一下,触手一片湿腻,低头看去,只见从心口一直到腹部,早已经被闪电如刀剑一般划开,正有汨汨的鲜血不住的从伤口里涌出来。
虚空中,卫光明有些奇怪的喃喃道:
“我的计算中,你似乎不会死在这里。”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你会像电影里的主角一样,忽然满血起来,将我反杀不成?”
“还是说,佛陀留下了什么宝物,可以救他一命?”
大明湖畔有一棵枯树。
狂风吹着枯树,将树上最后一片干黄的叶子吹动。
宁缺亲眼目睹了讲经首座战败的全部过程。他的心中,对于光明大神官,产生了无限的敬仰。
太强了。
这份力量,不应该在人间,是仙人临凡才是。
这个慈祥的老人,他在动了杀意的时候,竟然会这般的可怕。
光明商会的传播,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月轮国不允许商会建立,那就不去月轮国,向着其他地方传播。
又或者说,将光明商会换一个名字。
月轮商会,给这个国家缴纳足够的税款,又或者说,帮助传播佛的信仰,这样不行么?
对于信仰,宁缺无法体会。
因为他没有信仰,不信昊天,不信冥王,不信光明,他信任的只有自己。
他是真正的人。
对于宁缺来说,在这世上,有用的东西,很少。
自己的实力为先,接着便是权利,还有钱财。
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
那就是桑桑,世上谁都不能抢他的桑桑。
一片干枯的树叶,随风卷动,吹到了宁缺手上,划破了他的皮肤。
坚强如宁缺,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疼痛。
清风吹拂,鲜血沿着他的手背,流到了手指上。
一个白玉扳指,顿时被染红了,在这之上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天地元气。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王景略震惊道。
“我也不知道。”
宁缺摇摇头,这扳指是三师姐余帘在他临行前交给他的,书院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没想到,沾了他的鲜血后,这扳指上,似乎蕴含着什么别样的东西。
冬日里,非常的寒冷。
大明湖的湖水,淹没了他们的脚掌,更是给人一种钻心的疼。
伴随着寒风,整条裤子,都被冻上了。
大黑伞能挡住来自天空中光明大神官和讲经首座交手的余波。
却无法挡住这刺骨的寒意。
大明湖清澈的湖水,被讲经首座的鲜血染红了,血丝密密麻麻,就像撒了大量的朱砂一般。
一股悠远古老的气息,自湖底生出,令人心生震撼膜拜之感。
霎时间,大明湖宛如活过来一般,湖水蒸腾翻滚,水雾笼罩整片战场。
“宁缺,你做了什么?”王景略震惊的看向宁缺,六境之战,宁缺区区一个洞玄境界的修行者,也敢搅局。
大明湖被大雾彻底的隐去,哪怕狂风都无法吹散。
湖水失去了声涛,那股悠远古老的气息,聚集在浓郁的水雾里,骤然暴涨,瞬间生出一座青翠的山峰,再瞬间水雾漫过苍穹,一座奇崛的雪峰,最终直冲云霄遥远灰暗的天穹。
大明湖中,长出了一座山?
不远处一直不动声色的魔宗十一长老,脸上满是喜悦,他怀着朝圣的心理看向这座山。
魔宗山门显世。
天穹之上的雷霆,被整座大山吞噬,再也不能降下来。
讲经首座无神的目光,重新汇聚。
他还没死。
没了雷霆之力,他脚踩大地,便能重新恢复无敌之身。
“天不亡我,天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