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明月正提着一只兔子下山,肩上还背着半截枯木,应该是够他们烧一天的。其实自己找这些物资本不需要这么都时间的,奈何那山上所有上山的路都有人看守,每个上山的人都得交五个铜板。
秦明月没有钱,所以她只能避开那些看守的人上山。山上还有巡逻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秦明月上山后也不得不尽量避开巡逻的人,找猎物。
好在冬天下雪,动物踪迹难以隐藏,她没花多大力气便找到了一只兔子,又随手扯了把野菜,捡了半截枯木便躲着巡逻的人下了山。
高家大嫂见秦明月满载而归,整个脸上都是笑容,她接过她手中的兔子野菜,见没有了其他,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没有药吗?”
秦明月见她不过须臾便能从希望到绝望,可知这个小孩子对她有多重要,她从怀中掏出了几颗药丸,黑白两种,“白色的就是刚刚吃的退烧药,你两个时辰后再喂一次,黑色的……,你先且试试。”
秦明月见高家大嫂接过药时的迟疑,并安慰她说道:“小孩子一般生病多为肠胃不适和受寒感染。我仔细听了小孩子的呼吸声,肺部痰音明显,当是肺部受了感染。”
高家大嫂听了她的话,眼中又出现了亮光,看着她急急忙忙的说道:“他起初确实只是受寒,后来便越来越严重,最后一次看郎中,郎中确实是说肺部有问题。”
“黑色的药丸是治肺的,你给她吃吧。白色的药,若是发烧两个时辰一次,黑色的药一日三次。”
秦明月说完便准备去处理兔子,高家大嫂直接将兔子拿了过去,“你出去辛苦了,照顾好你夫君,这种事情我来做。”
秦明月确实很辛苦,就这么一趟,她已经花费了百分之二的能量了。高家大嫂接过她手中的事情后,她便立即坐在了火堆前,坐在了程清淮的身边。
“明月,你变了。”程清淮看着她,火光中她的脸,少了丝冷淡。
“我哪里变了?”秦明月转头好奇的问着他。
“你比以前有温度了。”程清淮温柔的说道。
秦明月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也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弄个明白,毕竟现在他们处境艰难,还有更多的事情要想。
譬如接下来该如何生存。
“我的能量只有百分之八,天气越冷,能量便耗的越快。你知道的,能量只有百分之一的时候我会进入休眠。所以你得早做打算。”秦明月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程清淮听了这话,看着一直跳动的火焰,陷入了沉思。
傍晚十分,他和那高家大嫂聊天,从她的口中,程清淮知道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
他们被那条河流带到了白丰城,高家大嫂在的这个小山村比较偏僻,并没有发生战争,村民的日子跟往常差不多,只是偶尔会有那蒲甘人过来要吃要喝,他们要的也不算多,村民咬咬牙也能凑出门,便逆来顺受的苟活着。他们不关心现在白丰城到底是大周的领土还是蒲甘人的天下,他们只想着平平安安过完这个冬天。
这几年百姓的日子过的并不是很好,尤其是今年,闹了旱灾,农民的收成减少,朝廷的税赋确增加。
“秋收后,很多人便开始卖田,他们辛苦一年,最后确填不饱肚子,不得不卖掉田地以求活命。”
高家大嫂是这样说的,“我们家因为孩子她爹是军户,所以税赋低一些,再加上他爹每个月的银饷,也能勉强度日。可是三个月前,她爹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
大周的将士,最普通的将士每个月可以领三贯钱,一月三贯钱,一家三口可以一日三餐都吃大米饭,可以买三匹细布。
这是程清淮所知道的,只是,这仅仅只是他所知道的!
“哪有三贯钱?只有一贯钱!平时紧一点日子倒也过的下去,只是囡囡病了,平日里的积蓄都花在了她的身上。可惜那钱像水一样的花出去,病却不见好。到了后来,我听说阵亡的士兵,朝廷都会有抚恤银,可是我去衙门要,他们说没有这回事。我不得已,只能将家里该卖的都卖了,给囡囡看病。”
“既然囡囡久病不治,您就没想过带她找好一点的郎中吗?”程清淮不解的问道。
“公子您有所不知,白丰城最好的郎中确实厉害,但是也贵啊!诊金十两银子,据说那药,最便宜的也得四五两一副。我们寻常人家哪里看得起啊。”
秦明月见程清淮陷入沉思半天不说话,便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