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啦!”叶子气呼呼地取了件外套盖起她内衣内裤,揪着韩杰胳膊往外走。“去看我爸妈房间啦,我房间又没女鬼。”
“你学美容喔?怎么那么多假发?”韩杰随口问,突然瞥见叶子书桌上几大袋药和几本白血病相关书籍,隐隐明白了什么。
“你药袋上的医院我知道,是专治癌症的医院??”韩杰被叶子拉出房,往主卧室方向推,忍不住问:“你??”
“??”叶子站在父母卧房前,背对着韩杰默然半晌后,转过身向他灿烂一笑,说:“没什么,只是血癌,刚做完化疗两、三个月,进入缓解期,还在等骨髓移植。”
她这么说时,抓着头顶头发,将一头及肩假发摘下,露出因落发而显得稀疏斑驳的难看平头,笑着问:“很丑对吧?”
“不会啊,很漂亮??”韩杰连忙上前帮她将假发戴回,还用手梳顺她头发,之后转进她父母卧房,东张西望半晌,回头见她还站在门边发愣,便说:“对不起,我不该乱翻你东西??”
“干嘛这样,是我带你来我家乱翻的!”叶子哈哈一笑,走来大力拍了韩杰肩头一下,拉着他来到床边,抓起一个枕头,拉开枕头套抖了抖。
“我给你看的那个红包就是从我爸枕头里──”
叶子愕然。
韩杰也啊了一声。
枕头里又抖出两个红包。
韩杰伸手取起,揭开,两个红包里分别有一绺头发和几片指甲。
其中一包里的两片指甲不但涂着大红指甲油,且并非寻常剪下的弯月形状,而是一整片──像是直接从手指摘下一般。韩杰捏出一片指甲仔细端倪,放在鼻端嗅了嗅,神情疑惑。
“妈趁我不在时,又带那臭混蛋进来家里吗?”叶子恨恨地说,奔回房间翻找半晌,取来一个空红包袋,和一顶发色与红包内头发相近的假发,从梳妆台上取了剪刀剪下一绺假发,放入那新红包袋。
她对韩杰解释:“我在调包,换成我自己做的红包。”
韩杰这才知道,刚刚从枕头里落出的两个红包,其中一包是叶子自己包的,真的那包就是她昨天拿上他家求助的那包;
而此时枕头里又多出一包,叶子将第二个红包也调包换成自己包的红包。
叶子看看手指,已无指甲可剪,本想拉韩杰的手剪他的指甲,但见第二包红包里两片指甲不但颜色大红且形状完整,愣了愣,灵机一动,翻出美甲片,剪成相近形状,涂上红色指甲油,吹干了放回红包里,折好连同另一个假红包一同放回枕头里。
叶子调包完成,从自己包包里翻出前一个红包,与韩杰一起检视这两个红包。
“??”韩杰捏着红包闻嗅半晌,对叶子说:“我闻不出味道,这东西没有用,是假的,不是恶作剧就是诈骗。”
“假的?”叶子皱着眉,连连摇头说:“那我这阵子看到的那女鬼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鬼的话,我不但看得到、闻得到,也揍得到。但我什么也没发现。”韩杰晃了晃拳头。“你确定你没看错?会不会是因为你的病,造成??”
他本来想说会否因为叶子病情或是药物而产生的幻觉,或是作梦,但见叶子沉下脸色,只好改口说:“你看到的那个女人未必和这些头发指甲有关。这个世界人太多了,每天都在死人,等着被阴差带去地下的游魂到处都是,偶尔迷路跑进别人家里也很常见,至少她没有害你,不是吗?”
“可是,我爸怎么??”叶子说:“他完全变了一个人,都不回家了,在家里对我妈的态度也变得很差??”
“会让一个男人对家里老婆越来越差,晚上不回家的──”韩杰含蓄地说:“通常都不是女鬼,而是活生生的真女人。”
“我爸才不会外遇,他很爱我妈的!他们大学一毕业就结婚,来年就生下我了!”叶子气急败坏地从卧房小柜上翻出相本,指着几张她爸妈当年热恋时的合照。
正想跟韩杰说明他父母的相爱程度是绝不可能被活的女人破坏,但楼下突然传出开门声响,吓得她身子一抖,赶紧将相本放回原位,拉着韩杰奔出主卧房,悄悄走近楼梯往下望,只见叶子的妈妈带着一个人自玄关走入客厅。
叶子妈妈四十余岁,保养得宜,看来比实际岁数小了些,一身素色短裙套装;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年纪则约莫三十出头。
那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色修禅服和卡其休闲裤,袖子稍稍卷起,露出戴着数串念珠的前臂──扮相要比一般风水师时尚许多